雅静

噬忆狂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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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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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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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ent
记忆成灰(1)
记忆成灰(2)
记忆成灰(3)
记忆成灰(4)
厨房考古学及其发现(1)
厨房考古学及其发现(2)
厨房考古学及其发现(3)
神游太虚,心陷重围(1)
神游太虚,心陷重围(2)
神游太虚,心陷重围(3)
电灯泡片断(一)(1)
电灯泡片断(一)(2)
电灯泡片断(一)(2)
白云飘飘,山峦蓝(1)
白云飘飘,山峦蓝(2)
捕食者在行动(1)
捕食者在行动(2)
捕食者在行动(3)
捕食者在行动(4)
研究纯概念鲨鱼的神秘动物学(1)
研究纯概念鲨鱼的神秘动物学(2)
研究纯概念鲨鱼的神秘动物学(3)
研究纯概念鲨鱼的神秘动物学(4)
研究纯概念鲨鱼的神秘动物学(5)
研究纯概念鲨鱼的神秘动物学(6)
研究纯概念鲨鱼的神秘动物学(7)
印象派演员(1)
印象派演员(2)
记忆成灰(1)
我失去了知觉,呼吸也停止了。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平时保障我的身体正常运行的某种系统,一定是觉察到这种静悄悄的情况不对劲,于是在恐慌之下作出了反应。就像司机在自动驾驶仪失效时,会切换到紧急情况下的手动驾驶一样。
我就这样苏醒过来,开始了我的第二次生命。
我贪婪地睁大眼睛,肩膀和脖子一起向后用力,把身体舒展开,同时,猛吸了一大口气。登时,觉着大股干燥的氧气夹杂着地板上的灰尘,呼啸着冲进喉咙,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呛住了,可是又想把吸进去的灰尘吐出来。这一折腾倒叫我咳得更厉害,简直上气不接下气了。两行鼻涕夺路而下,眼泪热乎乎地流到了脸颊上,视线也不由得模糊了。
这一阵让人无法呼吸的剧烈干咳过后,我头晕目眩,地板仿佛在我身下倾斜了。我用双手紧紧捂住因为咳出口水而潮乎乎的嘴巴,试图只透过指缝喘气,好控制自己的呼吸,让它稳定下来——
慢慢地,慢慢地,我眼前的世界终于开始重现。最初,它混合了让人难受的绿色和叫人犯晕的紫色;也许过了一分钟吧,这世界终于恢复了平衡,尽管还有点晃晃悠悠的错觉。
我把潮湿的手在裤子上蹭干,忍不住又干咳了一阵,方才腾出手擦掉眼泪。
行了。好好呼吸,我们挺过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我没有顿悟,也没有震惊。在喘气咳嗽的当口,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念头。即使是现在,我的身体基本恢复了正常,脑子也清醒过来时,这个念头也没让我恐慌或者害怕。在那些身体上的不适过后,这个念头退居次位,就像是角落里某件不起眼的小东西。此刻,对我来说最重要——比其他任何事情重要一千倍——的是空气,是呼吸。如果能大口大口地呼吸,那就太爽了。这一事实如此美妙,让我如在天堂,如闻天籁——我能呼吸了,那就是说,我还活着。我用前额抵住被口水弄得湿乎乎的地毯,想象着自己正身处南美大平原,在绵延不绝的蓝色天空下呼吸,然后,体内不禁划过一阵战栗。
我从一数到十,然后从地板上抬起头来。先用胳膊肘支撑起身子,感觉还行;又加上膝盖,跪坐起来。于是,我发现自己正跪在一间卧室的双人床边,这卧室塞满了一般家庭里的那些寻常物件。角落里有一个衣柜,床边有一张桌子,桌上放满了来自不同年代的玻璃杯。还有一只闹钟,红色的数字,现在是下午四点三十四分。五斗柜上搁着各种空气芳香剂的瓶子,还有一瓶复合维生素,一卷用剩下的卫生纸,皱巴巴的,好像人洗过澡后起了皱纹的手指头。这一切都是卧室里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可是,我一件也认不出来。在我看来,它们并不陌生,也谈不上熟悉。一切都在那儿;每件东西都不起眼,却又让我感觉怪怪的。也许,是我摔跤了?我失足绊倒在卧室的地上,别的东西都没碰着,只是撞坏了自家的脑袋?我摸摸头,想确定一下,却毫无发现。
我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但这个直立的姿势,对我回忆往事丝毫没有帮助。正在此时,一阵强烈的不安突然袭上心头,苏醒以来,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一件家具也认不出。
一种深深的恐惧刺入骨髓,只有当你意识到情况非常糟糕时,才会产生的那种恐惧——比如在危险的丛林中迷失方向,或是犯了什么后果严重的错误——想到这里,我脖子后面直冒凉气,就好像看到了吸血鬼德古拉伯爵①似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令人恐惧。
我咬紧牙关以便集中注意力,然后原地转过身,缓缓地打量了一遍卧室。我的目光落在每件普通的物品上,试图找出线索,可徒劳无功,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于是,我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过程——紧闭双眼,只在脑海中苦苦搜寻,希望穿过黑暗找到蛛丝马迹,结果,大脑还是一片混乱。真相仿佛迷失在密密的蜘蛛网中,躲在重重的阴影背后,我一无所获。
我走到卧室的窗户旁,打量着外面的世界。窗外,是一条长长的街道,街道两边是一排排房屋。有整齐的街灯,也有看起来不那么整齐的电线杆。我听到远处某条热闹的马路上传来嘈杂的声音——小汽车的引擎嗡嗡作响,大卡车轰隆隆驶过,间或有低沉的碰撞声,也许在装卸货物。可是——尽管我把鼻子都贴上了窗玻璃,四下打量——街上居然没有一个人。阴天,灰暗。让人心里也很沉闷。突然,我有一种冲动,想冲出这间屋子,跑到街上大声呼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这样就有人能看到我,兴许还能认出我。他们会为我找个医生,或者找到某个能让我的生活恢复原状的人,就像钟表匠把一块坏掉的手表的零件重新排列就位那样。然而,一股跟眼下的冲动同样强烈的畏惧感挡住了我,我害怕,就算?这么心血来潮地跑出去,大声呼救,也不会有人看见我,帮助我。我生怕跑到这条街道尽头,却发现还是空荡荡的无人世界。那些汽车发出的声音也许并不存在,它们兴许只是来自一台老式录音机,而录音机就在一个废弃的、堆满垃圾的角落里。
记忆成灰(2)
不行!千万别这么想,这么想于事无补。我用手掌使劲揉揉眼睛,力图赶走这没来由的恐慌,清醒一下头脑。放下手时,碰到了我口袋里的钱包。我在钱包里翻找,发现了现金、收据、公交车票和一本空的集邮册,然后,还有一本驾驶执照!
我死死盯着驾照上的照片和人名。
衣柜镜子里,那个人正仔细地用手指抚摸自己瘦削的脸颊,然后是鼻子、嘴巴,还有脏乎乎的褐色短发。他看起来有二十八九岁,面容疲惫、苍白,还透出一股子病态。他正皱眉看着我。我力图从他皱起来的眉头中,读出隐藏着的那段历史——什么样的人才会像他那样紧锁眉头?什么样的生活经历才会在一个人的额头上印下如此深的皱纹?——但是,我一点线索也没解读出来。镜子里是个陌生人,他的面部表情也是用一种我完全看不懂的语言书写而成。我们向对方伸出手去,彼此的指尖相碰了。我的手指温暖,还泛着点油光;他的手指却冰凉而光滑,只是镜面的反光。我缩回手来,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影,叫着他的名字,他也同样念着那个名字,不过是无声的,只看得见嘴唇在翕动。
埃立克·桑德森。
埃立克·桑德森。当我听见自己说出这个名字时,它听来坚定、真实,而且正常。可我明白,事实并非如此。它就像一件被遗弃的东西,是记忆留下的灰烬。
“我想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埃立克。”
我点头。
“是的。”是的?我明明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除了害怕和一片空白的记忆,笼罩我的,还有极度的尴尬,对现状的无能为力。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蠢到陷入这样的困境。我怎么会坐在这儿,让这个陌生人帮助我回忆生活中的事实?这就好像一次大采购后,袋子破了,所有的东西都滚出来,散落在拥挤的人行道上。我手忙脚乱地在后面追赶,弯腰拣东西,撞上别人,被绊倒在地,不断说着:抱歉,能不能请你让一让……对不起。
这时,距离我在卧室地板上睁开眼睛,已经有一个小时又五分钟了。
“没错,”医生说,“我认为,这对你来说的确不容易,这是一种令人感到非常不安的情况。你做得很不错,但还应该试着更放松些。”
这是一间墙壁呈浅绿色的会客厅,我们坐在藤椅上,一张摆放了茶杯的小巧玻璃茶几位于我们的椅子之间,一只棕色的小狗躺在门边的盆栽绿色植物旁。所有这些都令人感到很放松,很慵懒。
“你想来片小饼干吗?”这位面庞宽大的女医生一边问,一边自己弯腰去拿那碟子里的巧克力消化饼①。
“我不要,谢谢。”
她点点头,自己拿了两片饼干,特意把有巧克力的那一面朝外,合二为一,放在茶杯里蘸了蘸,并时不时地抬起眼皮打量我。
“你现在感觉很糟,我知道。”
兰道医生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场电子风暴,或者什么复杂的反应堆之类的东西,而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这位女士是个矛盾体,她花白的卷发与身上那件宽大俗气的衬衫很不相称;这衬衫反过来,又让她穿的格子呢裙显得不大协调。可是一对炯炯有神的银灰色眼睛,就藏在她已经松弛的眼袋后面。她能令你感到空气凝重起来,几乎具有某种放射性。你能预料到,后面她要发表的高论。
她吃完饼干时,我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因为我不知该怎么开始谈话,她看起来似乎也很想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那么,我们应该一起找出要点,然后从那儿开始。”
我点点头。
“好吧。”她使劲拍拍手。“我认为,你现在的症状属于失忆,是由我们所说的人格分裂障碍引起的。”
当你想问的东西太多时,常常意味着你什么也问不出来——无论从哪儿开始,都会显得荒唐可笑。我觉得事情已经够荒唐的了;而且我毫无头绪,心怀惭愧。所以我只是木呆呆地坐着。
“哦,分裂障碍,”我说,“我知道了。”
“是的。这就是说,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也可以说,从生理意义上看,根本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提出这个说法的同时,她其实是在强调另一方面,一件她没有说出来的事情。这让我想起了彼特·库克②的那句台词:我对你的右腿完全没有意见。麻烦在于——你也没有。
“你是想说,我的精神有问题吗?”
兰道竖起食指。“你受伤了。每天,人们都在遭受各种各样的伤害。只不过,你受的伤害碰巧是一种……非身体创伤。”
她没说出口的那个单词应该是精神。事实上,她在引导我这么想。
“哦。”我说。
“好消息是,你没有患上那种会对大脑造成永久伤害的疾病。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也就是说,你有很大的可能会完全康复。”
“你是说,我现在的失忆只是暂时的?”
自从我在地毯上睁开眼睛以来,什么也不知道的那段时就像心头的一块坚冰。可现在,它似乎出现了融化的迹象。一种温暖的感觉自心里传来。
“我相信这点,”兰道医生冲我笑了一下,但笑意不浓。这也止住了我刚才的那丝轻松感。
“但是?”
“但是我恐怕,你的康复时间可能会久一些。”
“要多久?”
她举起手,做了一个刹车的手势。“我想,我们不应该操之过急。我会尽可能诚实地回答你提出的所有问题,但在我们深入讨论之前,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必须了解。我认为,一开始你就知道这些事情,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只是坐在那儿,将被汗浸湿的冰冷的双手紧紧握着,放在腿上,等着将要听到的关于自己的生活的介绍。
“你曾经发生过一场意外,埃立克。我很抱歉,但必须告诉你,你的女朋友在这次意外事故中不幸身亡。”
我只是坐着,大脑一片空白。
“地点在希腊,是在海上发生的意外。”
还是一片空白。
“这让你想起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有。
“没有。”
所有这一切,让我突然感到非常难受。我觉得自己愚蠢,缺乏人性,而且恶心。我用手指揉了揉鼻子两侧。我抬起头,看向旁边。我抛出了两个热辣辣的问题,是从成百上千个问题里不假思索地随便抓出来的。“我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她从事什么职业?”
记忆成灰(3)
“她叫科莉·埃米。遇难前她正在接受律师培训。”
“这意外是我造成的吗?我是说——有没有什么我本来应该做,却没有做的事情导致了这次事故?”
“当然不是,纯粹是意外。我认为没有人能阻止它的发生。”
“那么,有其他的安排吗?有什么需要我现在去做的吗?”我在这么问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些问题的存在。“通知她的家庭成员?准备葬礼?谁在负责这些事情?”
兰道医生沉甸甸的眼睛从茶杯后面向我瞟过来。“科莉的葬礼已经举行过了。你亲自为她守了灵。”
我静静地坐着。
“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我们会谈到这一点的。”
“什么时候?”
“嗯,那得看你现在是不是想谈这个话题?”
“我问的是,我什么时候为科莉举行了葬礼?”
“科莉早在三年前就过世了,埃立克。”
所有那些刚刚积累起来,被我紧紧抓住,联系在一起的关于我生活中的事实,仿佛突然间断裂开来,土崩瓦解,我感到自己的心又沉了下去。
“我像这样什么都不记得的状态已经有三年了?”
“不,不,”兰道医生向前俯过身来,用长了几块白斑的胳膊支撑着穿了格子呢裙的膝盖,说道,“你现在的情况,我恐怕,非常特殊。”
离开那间卧室后,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小的楼梯平台上。我看见一扇门,但被锁了,于是便走下楼去。
这段陈旧的楼梯通向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尽头是一扇门。在门边是一张有衣帽架功能的桌子,桌上有一个蓝色大信封,竖放着,面对楼梯,所以我不可能忽视它。信封的正面写着几个硕大的黑体字:这是写给你的。下面还写着:现在就打开。
当我走近时,看见这个信封只是桌面上一堆东西里最显眼的而已。信封的左边还有一个电话。一个即时贴纸条,粘在电话按键上,还有一个圆珠笔画的箭头指着电话听筒,写着:快速拨号1——拨打我。在信封右边,是几把钥匙;再往右,是一张宝丽来照片①,上面有一辆黄色吉普车;车子往右,是另一张即时贴,上面写着:开我。一件棕色的皮夹克悬挂在旁边的衣钩上。
我打开信封,发现了两张纸——包括一张打印出来的信,还有一张手绘地图。纸上写道:
埃立克:
按部就班,保持冷静。
如果你正在读这封信,就说明我已经不在了。你赶快拿起电话,拨打那个紧急号码按键1。告诉接电话的女士,你是埃立克·桑德森。这位女士是兰道医生。她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你马上就能见到她了。拿上钥匙,开着那辆黄色的吉普去兰道医生那儿。如果你无法找到,信封里还有一张地图——她那儿不远,而且很容易找到。
兰道医生将回答你所有的问题。这件事非常重要,你得马上就去找她。不要犹豫不决。不要东想西想。
房子的钥匙在楼梯底部的扶手上挂着,走的时候别忘了带上。
心怀悔恨 寄望将来
曾经的埃立克·桑德森
我把这封信通读了好几遍。曾经的埃立克·桑德森。这对我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我把皮夹克从衣钩上取下来,又拿起地图。房间的钥匙确实挂在信里提到的地方。我拨通了电话。
“你好,这是兰道医生的诊所。”一个声音说道。
“兰道医生吗?”我把车钥匙塞进夹克口袋,“我是埃立克·桑德森。”
兰道医生沏好茶,又拿来饼干和一盒面巾纸,重新开始了和我的对话。盆栽植物旁边的那只棕色小狗,抬起头来,睡眼蒙眬地耸耸鼻子,然后又闭上眼打盹去了。
“分裂障碍,”兰道医生慢腾腾地向后坐进她的柳条椅中,椅子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相当罕见。他们往往与患者曾受过的严重心理创伤有关,它会主动屏蔽那些对患者过于痛苦的记忆。这也可以理解为,就好像给大脑配置的一个电路短路开关。”
“可是我并不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我说,又一次在脑海当中摸索着,“只是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是说,我没发现自己对那个叫科莉的女孩有什么感觉。我甚至都不——”我摊开手掌,做了个无奈的姿势。
兰道医生硕大的身体在藤椅里挪动了一下位置,然后伸出肉乎乎的手,拿出一张纸巾,拍了拍我的膝盖。
“最开始的几个小时对你来说总是最难熬的,埃立克。”
“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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