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

人类的群星闪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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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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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描述

目录
Content
Chapter_1
Chapter_2
Chapter_3
Chapter_4
Chapter_1
序言
没有一个艺术家在他一生的二十四小时之内始终处于不停的艺术创作之中;所有那些最具特色、最有生命力的成功之笔往往只产生在难得而又短暂的灵感勃发的时刻。历史——我们把它赞颂为一切时代最伟大的诗人和演员——亦是如此,它不可能持续不断地进行新的创造。尽管歌德曾怀著敬意把历史称为“上帝的神秘作坊”,但在这作坊里发生的,却是许多数不胜数无关紧要和习以为常的事。在这里也象在艺术和在生话中到处遇到的情况一样,那些难忘的非常时刻并不多见.这个作坊通常只是作为编年史家,冷漠而又持之以恒地把一件一件的事实当作一个又一个的环节连成一条长达数千年的链条,因为所有那些最重要的历史性时刻都需要有酝酿的时间,每一桩真正的事件都需要有一个发展过程。在一个民族内,为了产生一个天才,总是需要有几百万人。一个真正具有世界一时意义的时刻——一个人类的群星闪耀时刻出现以前,必然会有漫长的岁月无谓地流逝而去.
不过,诚如在艺术上一旦有一个天才产生就会流芳百世一样,这种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时刻一旦发生,就会决定几十年和几百年的历史进程。就象避雷针的尖端集中了整个大气层的电流一样,那些数不胜数的事件也都住住挤在这最短的时问内发作。那些平时慢慢悠悠顺序发生和并列发生的事,都压缩在这样一个决定一切的短暂时刻表现出来.这一时刻对世世代代作出不可改变的决定,它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死。一个民族的存亡、甚至整个人类的命运。
这种充满戏剧性和与命运攸关的时刻在个人的一生中和历史的进程中都是难得有的;这种时刻住住发生在某一天、某一小时、甚至常常只发生在某一分钟,但它们的决定性影响却是超越时间的。我想在这里从极其不同的时代和地区回顾这种群星闪耀的某些时刻——我之所以这样称呼这种时刻,是因为它们宛若星辰一般永远散射着光辉,普照着暂时的黑夜!但我丝毫不想通过自己的虚构来增加或者冲淡所发生的一切的内外真实性,因为在那些非常时刻历史本身己表现得十分全完,无需任何后来的帮手。历史是真正的诗人和戏剧家,任何一个作家都甭想去超过它。
 斯蒂芬·茨威格
到不朽的事业中寻求庇护
太平洋的发现
一五一三年九月二十五日
太平洋是谁发现的?毫无疑向,最初认识到这一浩瀚大洋的,首先是太平洋沿岸的劳动人民。据历史地理学家们考证,早在公元前若干世纪,古代中国人远航日本时,就已认识到大平洋的辽阔水域。公元四、五世纪,从印度半岛移民来的玻里尼西亚人就在太平洋中部的许多岛屿间航行。同样,栖息在美洲西部太平洋沿岸的印第安人也早已认识到这一大洋,只不过他们既没有文字记载也缺乏科学认识。随着资本主义的兴起,十六世纪是大探险时代。自此以后,人类对于自己生存的世界逐渐有一个完善的地理图像。一五一九至一五二二年,葡萄牙航海家麦哲伦的船队作环绕地球的航行。一五二0年十月二十一日,麦哲伦船队驶进今天称为麦哲伦海峡的水路,到十一月二十八日,他们绕过岬角,看到一片静悄悄的、水天一色的大洋,于是将它命名为“大平洋”。但是,麦哲伦还不算是发现太平洋的第一人。在欧洲人的探险史上,认为首先发现太平洋的是西班牙探险家巴尔沃亚。一五一三年九月二十五日,巴尔沃亚在巴拿马地峡的高山之巅望见太平洋南部的水域。不过,他当时把它称为“南海”,并认为渡过这大海便是印度本土,而全然不知它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第一大洋。这种错误的地理观念一直到麦哲伦船队周航世界以后才得到纠正。
—译者
装备好一艘船
当哥伦布【1】从被发现的美洲第一次归来,凯旋的队伍在塞维利亚【2】和巴塞罗那【3】穿过拥挤的街道时,他展示了无数的稀世珍宝,迄今未知的红种人、以至从未见过的奇禽异兽——呱呱乱叫的斑斓鹦鹉、笨拙的貘和不久在欧洲安家落户的引人瞩目的植物和谷类——玉米、烟草和椰子。所有这一切都使欢呼的人群感到新鲜和好奇,但是最使两位国王【4】和他们的谋士们动心的,却是装在几只小箱子和小篮子里的黄金。哥伦布从新印度带回来的黄金并不多,只不过是从土人那里换来或抢来的一些装饰品、小金锭、几撮零散的金粒,与其说是黄金,不如说是一些黄金末子——全部战利品顶多可以铸造几百枚威尼斯古金币【5】。然而这位天才的幻想家哥伦布——他总是固执地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正如他自以为光荣地开辟了通住印度的海路一样——却以认真而又无比兴奋的心情夸耀说,这仅仅是第一次带回来的一点样品,据他们得到的可靠消息,在这些新的岛屿上有着无法估量的金矿;这种贵金属就在薄薄的地层底下,有的地方甚至完全露在地面上,只要用普通的铁铲轻轻一挖就能得到。不过,那些国王们用黄金的杯子饮酒喝水和黄金比西班牙的铅还要不值钱的黄金国,却在更南边的地方。这位永远需要黄金的国王出神地听着这一番关于那个属于他的新黄金国的话,丝毫不怀疑哥伦布的种种诺言,因为当时尚未有人认识到他向来有好吹的习惯。于是,一支第二次远航的庞大船队很快装备起来了。现在雇佣船员也已不再需要到处招徕和征募。关于那个新发现的、只要用手就能挖到黄金的黄金国的消息使整个西班牙如痴若狂:数以百计,乃至数以千计的人纷纷涌来,都想远航到那黄金国去。
可是,这人流又是怎样一股污泥浊水呵!现在,贪欲把它从所有的城市、乡镇和小村庄冲了出来。不仅那些想把自己的纹盾完全镀上黄金的名门贵族和胆略过人的冒险家,而且西班牙所有的垃级和渣滓也都飘流到巴罗斯【6】和加的斯【7】来。烙有金印的窃贼、拦路抢劫的强盗、瘪三扒手——他们都想到黄金国去找一份收入丰厚的手艺活;还有为了逃脱债主的负债人、为了逃脱自已爱吵架的妻子的丈夫,所有这些走投无路、穷困潦倒的人,这些犯科在案和被法警追浦的罪犯,都来报名参加这远航队。这是一群疯狂的亡命之徒、乌合之众,他们决心到那里去大显身手,猛一下变成暴发户。为此他们敢去干任何的暴力行为和犯罪的事。哥伦布的那种虚妄之说更是使他们想入非非,以为在那些地方只要用铁锨一挖就能得到一大堆闪闪发亮的黄金。移民者中一些有钱的人甚至还随身带着佣人和牲口,以便能把这种贵金属立刻大批大批地运走。一些没有被远航队接纳的人不得不另想办法,那些恣肆的冒险家自己动手装备船只,而不去多问朝廷允许不允许。他们只盼望赶紧到达那里,去敛取黄金、黄金、黄金。西班牙的不安分子和最危险的歹徒就这样一下子都得到了解放。
 伊斯帕尼奥位岛【8】的总督惊恐地眼看着这些不速之客蜂拥而至,来到这个托他管辖的岛屿。海船年年运来新的货物,同时也带来了愈来愈难以管束的人。不过,新来的人也同样痛苦地感到失望,因为这里的街上根本没有随处可见的黄金;当地不幸的土人己被这些金发野兽掠夺一空,从他们身上再也压榨不出一丁点儿黄金了。于是,这些乌合之众就游手好闲,四处逛荡,寻衅抢劫,使苦命的印第安人整天提心吊胆,也使总督惴惴不安。为了把这帮家伙打发去开垦新地,总督想尽了各种办法,派给他们土地,分给他们牲畜,甚至还慷慨地给他们会说话的牲口,即给他们每人六十至七十名印第安人当奴隶;但都无济于事。无论是出身名门的贵族骑士,还是昔日的拦路强盗,都对经营农庄缺乏兴趣。他们飘洋过海到这里,不是为了来种植小麦和饲养家畜;因此他们从不把下种和收获放在心上,而只顾去欺凌苦命的印第安人——在短短的几年之内他们把当地的居民全部灭绝——或者在赌窟里消磨时日。没有多久,这号人的绝大多教都背上了债,以致不得不变卖自己的财物,一直到卖掉大衣、帽子和最后一件衬衫,最后被商人和高利贷者掐住脖子。
所以,这个岛上受人尊敬的法学家、马丁·费尔南德斯·德·恩西素【9】“学士”于一五一0年装备好一艘船,准备带着新的人马去援助在大陆上的自己那块殖民地,这对所有那些在伊斯帕尼奥拉岛上落魄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一五0九年,两位著名冒险家——阿隆索·德·奥赫达【10】和迭戈·德·尼古萨从斐迪南国王那里获得了在巴拿马海峡附近和委内瑞拉沿海建立殖民地的特权,他们匆忙地把这块地方命名为‘黄金的卡斯蒂利亚”【11】。这位懂得法学而不了解世界的恩西索被这样一个响亮的名字迷住了,被那些诳人的大话哄得晕晕糊糊,于是把自己的全部财产投资到这块殖民地上去。可是,从这块在乌拉巴海湾【12】的圣塞瓦斯蒂安新建的殖民地没有送来一块黄金,而只是传来疾呼的求援声。殖民者中的一半在同当地土著人的斗争中丧了命,另一半则在饥饿中倒毙。思西索为了挽救已经投资的钱财,便毅然倾其所有,装备起一支援助远征队。伊斯帕尼奥拉岛上所有那些绝望的人一听说恩西索需要士兵的消息,就都想利用这次机会随他一起溜走。他们只是希望赶紧离开这里,逃脱债主,逃脱总督的密切注视。但是债主们也采取了防范措施。他们发觉这些负债累累的人都想溜之大吉,从此清失得无影无踪时,使再三恳求总督:没有经过总督的特别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去。总督满足了他们的愿望,采取了严密的监视措施。恩西索的船必须停泊在港口之外,再派出政府的小船四处巡逻,以防未经允许的人偷偷登上他的大船。于是,所有那些落魄的人——他们不怕死,却更怕诚实的工作或高筑的债台——只好怀着无限的绝望和痛苦眼看着恩西索的船没有载着他们就扬帆远航去进行冒险事业。
 躲在木箱里的人
思西索的船张起满帆,从伊斯帕尼奥拉岛向美洲大陆驶去。岛的轮廓已沉没在蓝色的地平线下。这是一次静悄悄的航行,开始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是到了后来才发觉那只膘肥强壮、特别有力的狼狗——它是著名狼狗贝塞里科(小牛)的崽子,它自己也由于叫莱昂西科(小狮)而出名——在舱面上不安地跑来跑去,到处用鼻子嗅着。谁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是怎样登上船的。而更令人注目的是,那只狗终于停留在一只最后一天运上船的特大食品木箱前不走了。不过,你瞧,没有想到那只木箱自己打开了,从里面钻出一个约莫三十五岁的男子,他全副武装,身佩长剑、头戴甲盔、手持盾牌,活象卡斯蒂利亚的保护神圣地亚哥【13】。他,就是巴斯科·努涅斯·德.巴尔沃亚【14】。他以这种方式对自已的那种令人惊叹的大胆和机智作了第一次考验。他出生于赫雷斯·德·洛斯·卡瓦雷洛斯的一个贵族家庭,曾作为一个普通士兵随罗德里戈·德·巴斯蒂达斯一起远航来到这个新世界,在经过若干次迷航以后终于在伊斯帕尼奥拉岛登岸。岛上的总督曾想把巴尔沃亚培养成一个好样的殖民地开发者,但是没有成功。他把分配给他的土地管了几个月之后就弃置不顾了,最后彻底破产,不知该如何摆脱那一群债主。可是,正当其他的负债人紧握着拳头,从海滩上愤怒地凝望着那几只阻拦他们逃到恩西索船上去的政府小船时,巴尔沃亚却躲进一只空着的大食品木箱里,让仆役抬上了船,从而大胆地绕过了迭戈·哥伦布总督【15】设的警戒线。当时,船上的人都忙着启航,一片混乱,没有人察觉这样狡猾的诡计。一直当他知道船已经远离海岸,再也不可能为了他而把船开回去时,这个偷乘的旅客才露面。现在他正站在众人面前。
恩西索“学士”是学法律的人,象大多数法学家一样,缺乏浪漫色彩。他,作为那块新殖民地上的行政长官,作为警察总督,不愿意看到在该地有吃白食的人和来历不明的可疑分子,因此他不客气地对巴尔沃亚说,他不想把他带走,而是让他在下一个他们经过的海岛上岸,不管那岛上是否有人居住。
不过,事情最后没有发展到这一步。因为正当这艘船驶向“黄金的卡斯蒂利亚”途中,他遇到了一条坐满了人的小船——这简直是奇迹,因为在这些尚未为人所知的大海上当时总共只有几十条船在行驶——那小船由一个名叫弗朗西斯科·皮萨罗【16】的人率领着,这个人的名字不久就蜚声世界。船上的乘员是从思西索的殖民地圣塞瓦斯蒂安来的,起初还以为他们是一群擅离职守的哗变者。但使恩西索大所失惊的是,他们报告说:再也没有圣塞瓦斯蒂安了,他们是这块以前的殖民地上的最后一批人,司令官奥赫达自己驾了一艘船先溜走了,剩下来的人一共只有两艘双桅小帆船,为了能在这两艘小小的帆船上每人得到一个位置,他们不得不等到死掉了七十人以后才动身,后来,其中的一艘又出了事故:皮萨罗率领的这三十四人是“黄金的卡斯蒂利亚”的最后一批幸存者。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又该驶向何处呢?恩西索的人在听了皮萨罗的叙述以后已经没有兴趣到那偏僻的移民区去遭受可怕的沼泽气候和土著人的毒箭。他们觉得现在唯一的可能是再回到伊斯帕尼奥拉岛上去。正在这紧急关头,巴尔沃亚突然站出来说,他在同罗德里戈·德·巴斯蒂达斯作第一次航海时了解到中美洲全部沿海她区的情况,他记得他们当时曾到过一个名叫达连【17】的地方,它依旁着一条含金的河流,那里的土人态度友好,所以他们应该到那里去建立新的居住区而不是在那倒霉的老地方。
全体人员立刻表示赞同巴尔沃亚。他们按照他的建议向巴拿马地峡的达连驶去。他们到了那里,先在土人中间进行残酷的屠杀,由于在抢劫来的财物中发现了黄金,这一群亡命之徒就决定在这里定居,以后他们又怀着虔诚的感恩之心把这座新的城市称作“达连古老的圣马丽亚”。
 危险的升迁
不久,倒霉的恩西索学士——这位该殖民地的投资者感到后悔莫及:他当初没有及时把那只木箱连同藏在里面的巴尔沃亚一起扔到海里去,因为几个星期以后这个胆大妄为的人把一切权力都篡夺到了自己手中。作为一个在纪律和秩序的观念中成长的法学家,恩西索想以一个当时尚未上任的总督的行政长宫的身份努力把这块殖民地治理得有利于西班牙的朝廷。他在简陋的印第安式的茅舍里签发自己的法令,写得既工整又严密,就好象坐在塞维利亚自己的法律办公室里似的。他禁止士兵在这块迄今人迹未至的荒地上向土人勒索黄金,因为收购黄金是朝廷的权益,他要尽力把这批无法无天的歹徒纳入秩序和法律的轨道。然而这些冒险家天生就信服刀剑,而不把耍弄笔杆的文弱书生放在眼里。不久,巴尔沃亚就成了这块殖民地事实上的主人。恩西索为了保住自已的性命不得不逃离出走;当尼古萨——国王派到这新大陆来的总督之一终于来到时,巴尔沃亚干脆就没有让他上岸。不幸的尼古萨被他们从这块国王封给他的土地上赶了出去,并且在回国途中淹死。
现在,巴尔沃亚——这个从木箱里出来的人就是这块殖民地上的主人。但是,尽管他获得了成功,却并不感到十分愉快。因为他公然造了国王的反,国王派来的总督由于他的缘故而丧了命,这就很难得到国王的宽恕。他知道,逃走的恩西索正带着对他的控告信前往西班牙的途中,他的这种叛乱行为迟早要受到法庭的审判。不过,西班牙离这里毕竟是如此遥远,在一艘船两次横渡大洋以前,他还有充裕的时间。为了尽可能久地保持住自己篡夺来的权力,他就必须有胆有识地利用这唯一的手段——时间。他知道,只要他在这段时间里替自已的犯罪行为找到正当的辩护理由,同时向朝廷的财库进贡大量的黄金,那么就有可能免除或者推迟这场宫司,也就是说,首先需要弄到黄金,因为黄金就意味着权力!于是他和弗朗西斯科·皮萨罗一起,大肆蹂躏和抢掠周围的土人,就在这些残忍的杀戮中,他终于交上了一次决定性的好运。有一次,他突然居心叵测地来到一个名叫卡雷塔的印第安人酋长家中胡作非为,酋长眼看自己己难免一死,就向巴尔沃亚建议:最好请他和他的部落结盟,而不要同印第安人为敌。他还把自己的女儿献给巴尔沃亚,作为忠实的信物。巴尔沃亚立刻认识到在土著人中间结交一个可靠而又有势力的朋友的重要性,于是接受了卡雷塔的建议,而更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他至死都对那个印第安人姑娘温情脉脉。就这样,他和卡雷塔酋长一起,征服了邻近所有的印第安人,树立起巨大的权威,以致当地最有势力的酋长柯马格莱最后也恭恭敬敬地把他请到自己的家中去。
在这位最有势力的酋长家中的访问,使巴尔沃亚的一生发生了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转折,而在此之前,他只不过是一个亡命之徒和违抗朝廷的狂妄叛乱者,等待他的是卡斯蒂利亚法庭的纹索或砍刀。柯马格莱酋长在一幢宽敞的石头房子里接待他,房子里的金银财宝使巴尔沃亚不胜惊讶,没有等巴尔沃亚自己开口,主人就送给这位客人四千盎司黄金。可是随后发生的一切使酋长惊愕得目瞪口呆,因为他如此恭恭敬敬招待的这些天国子弟——一群趾高气扬、象神一样威严的外来人一见到黄金,身上所有的尊严都不见了,而是象一群挣脱了锁链的狗似的互相争斗着。他们拔出刀剑、攥紧拳头、高声叫喊、彼此怒骂,每个人都想多得一点黄金。酋长露出一副令人惊异的鄙夷神情,观望着这一场发疯似的争吵。生活在天涯海角的每一个自然之子都会永远对这些文明人感到诧异。一小撮黄色的金属,在这些文明人看来,竟比他们的文明所取得的一切精神上和技术上的成就都还要有价值。
最后,酋长终于走上前去向他们进上一言。当译员将酋长的话翻译给这群西班牙人听的时候,他们脸上那种贪婪的神情简直让人可怕。柯马格莱说,你们为了这样一些没有用的东西互相争吵,为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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