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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破》第一章(1)
《九龙破》第一章(2)
《九龙破》第一章(3)
《九龙破》第一章(4)
《九龙破》第一章(5)
《九龙破》第一章(6)
《九龙破》第一章(7)
《九龙破》第一章(8)
《九龙破》第一章(9)
《九龙破》第一章(10)
《九龙破》第一章(11)
《九龙破》第二章(1)
《九龙破》第二章(2)
《九龙破》第二章(3)
《九龙破》第二章(4)
《九龙破》第二章(5)
《九龙破》第二章(6)
《九龙破》第二章(7)
《九龙破》第二章(8)
《九龙破》第二章(9)
《九龙破》第二章(10)
《九龙破》第一章(1)
维多利亚港的湾仔码头一如既往的热闹。一艘英国大船刚刚靠岸。接客的人在码头铁栏外挤成了臭咸鱼。一只小艇靠近码头，艇家公把带钩的竹竿伸到岸边，钩住了岸线上的一条铁链。黄平秋站在船头，两条腿稳着下盘。艇家婆说，先生走好。黄平秋点头作答，跳下了船。一个光着膀子的细路仔迎面走来：“先生，买个面包吧，奶油的，三毫纸一个，帮衬一下啦。”黄平秋不想买面包，却把手伸进口袋里，想掏三毫纸出来。这时一个卖油条的小妹丁和一个卖松糕的小男仔走了过来，叫着帮衬一下啦，帮衬一下啦，大眼睛巴巴地盯着黄平秋。黄平秋抽身就走。他没敢走大马路，钻进了小巷，轻车熟路地七拐八弯，最后出现在春溪茶庄门口。
周莹在柜台算账。阿娟、阿惠坐在茶桌前整理茶叶。黄平秋像个老顾客一样走进茶庄，笑眯眯问：“小妹，有婺源明前绿茶吗？”周莹闻声抬起头来，看着黄平秋。阿娟说：“对不起，先生，没有婺源明前新绿，倒是有绿源汀溪兰香，安徽泾县的，我们新进的品种，先生您尝尝吧？”黄平秋拿起茶盒欣赏，赞叹道：“汀溪兰香千万家，泾川锦绣三百里。好茶啊。”周莹说：“先生果然是懂茶之人，阿娟，带先生去茶室品茶。”
黄平秋跟着阿娟走进里间茶室。周莹随后进来，对正在整理茶具的阿娟说：“阿娟，我来。”周莹拿出上好茶叶，“这茶得我亲自给你泡。”黄平秋拿起茶盒看：“将近十年没喝你亲手泡的茶了。”周莹说：“你倒是没变。”黄平秋说：“你也没变啊，越活越年轻。”周莹说：“你不用恭维我，我知道自己，快成老太婆了。”
茶炉很精致，烧的是炭火，周莹往里面加了两块炭，火旺了。水转眼就开始冒泡，沸腾。周莹用茶匙装茶叶入壶，洗茶，洗杯。黄平秋看着周莹熟练的手势，问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周莹说：“难得你还关心我，这些年纵队常有人过来，你也不来看看。”黄平秋呵呵一笑：“我倒是想来，组织上不让我来啊。”周莹说：“不来也好，这些年香港也不太平，特务活动猖獗，内地过来的同志牺牲了好几个。”这时桌上一个充气纸花突然开放，吓了黄平秋一跳。周莹站起来，走到窗口向外看了一下：“说到曹操，曹操就到。”黄平秋走到窗口观看，问：“什么人？”周莹说：“一个军统小特务，经常来，看上我们阿娟了。”
钟明辉拉开椅子，笑眯眯在阿娟对面坐下，食指在一包茶叶上点了点。阿娟开了包，钟明辉又连着点了几包茶叶：“都尝尝。”阿娟爱理不理的，装茶，洗杯，冲水，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黄平秋和周莹回到茶几前坐下，继续喝茶：“这个联络站还安全吗？”周莹看了看外面，说：“没关系，这里是公共场所，人来人往，特务也只是怀疑，未必发现了我们。再说了，在香港，我们这种地方多了去了，《华商报》社、你以前常去的海员俱乐部、海华学校，甚至吕老爷子的府上，还有你们黄家大院，特务都看着呢。你的老同学陈文峰，他们也不放心，港督府，他们也派人盯梢了。全国即将解放，内地的人全跑香港来了，龙蛇混杂，防不胜防。”黄平秋笑道：“我看啦，你是舍不得这份家业吧？”周莹笑了笑：“就算是吧，我总得混口饭吃吧？这些年组织上没少让我做事，可一点费用也没有，我这个小店还为组织上做着贡献呢。东江纵队缺衣少药，没少从这里拿钱，打日本，我也捐了不少。值钱一点的首饰我全变卖了。说句不好听的话，等建国了，我得找组织讨债。”黄平秋笑着说：“周老板，你可不能做山西土财主啊。”周莹说：“我就一土财主，挣点钱容易吗？再说了，我就跟你诉诉苦，不行吗？”黄平秋说：“诉吧，我知道你挺难。”周莹把水壶拿下来：“要说难，也不难，比起你们打游击，我这里算什么？我也知道，我们参加革命，连命都不要了，老韩不是把命都丢了吗？谁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提起老韩，周莹仍然免不了伤心，眼角泪
《九龙破》第一章(2)
花闪闪。黄平秋眼睛也开始生涩起来，不由得想起七年前从香港逃跑的事。那年萝卜头（日本人）突然进攻香港。驻守香港的英军仓皇撤退，武器弹药丢了一路，东江纵队一路捡过去。游击队陈枰小队长拿这些战利品不知如何是好，就找到了九龙关，让黄平秋和韩之光想办法。黄平秋通过黄昌盛搞了七辆卡车，把这些东西运到大雾山藏了起来。游击队当时还在九龙活动，黄平秋以为陈枰随时会来取货。可是时隔不久，两人的身份被把持海关的日本人发现了，被迫紧急转移。通过日伪检查站时，韩之光为了掩护黄平秋，中弹身亡。
如今回忆起来，那一夜的江风好像还吹拂在耳边。黄平秋说：“我给老韩上炷香吧。”
周莹拉开一道木门，两人走进一间小房，站在神龛前。黄平秋对着韩之光的牌位举香三拜：“老同学，我来晚了。”想起九龙关里，三个同学，老韩先走了一步，剩下他和陈文峰，分属于两个阵营，看来得好好地打一架，不由得感慨万千，轻轻叹息了一声。周莹拉了拉黄平秋的衣袖：“平秋，我们该谈正事了。”
元朗的欧氏宗祠给人的感觉的确非同一般。大气，厚实，方方正正，还有些硬朗。刘康宁站在门口，理了理头发，伸手敲门。大铁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光头佬。样子不起眼，身个也码码的（一般），可是眉精眼企，下盘沉重。听人说，洪门先生级人物曾文清面前有个红人，叫光头四，使双枪，弹无虚发，还有一身硬功夫，佛山无影脚使得神憎鬼厌，莫非就是他？
光头佬目光上下扫了刘康宁一遍，问道：“先生你找谁？”刘康宁不答反问：“阿哥头在家吗？”光头四闻声一怔，此人派头不小啊，不由轻声问：“先生是 ”刘康宁说：“阁下可是光头四？”光头四又是一怔，知道他不奇怪，他名气比曾文清还大，可是没几个人敢当面叫他光头四呢。光头四把礼数扔一边了，双手往上举，抖了抖衣袖，大声道：“阁下是何方神圣？报上名来。”刘康宁倒也听话，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片纸，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麻烦你交给曾先生，我在这里等他。”光头四接过名片，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他把刘康宁丢在外面继续喝西北风，将信将疑地走了进去。刘康宁的职业病犯了，往外走了几步，警惕地左右张望。
光头四径直走进曾文清的书房。“大哥，来了个牛人。”曾文清瞅了眼名片：“刘康宁？他也来了？”光头四说：“大哥，这人口气大得很，让你去门口接他。”曾文清呵呵一笑：“那我就去接一下吧。”站起来往外走，光头四赶紧跟着，两个手下也跟了上去。曾文清走到门口，向刘康宁拱手：“刘大处长，小弟迎接来迟，劳您久等。”刘康宁也拱手说：“曾先生客气了，老哥冒昧。”曾文清说：“刘处长请进来吧，门外风大。”刘康宁再拱手，道：“打搅了。”迈步进屋。曾文清嘴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在偷笑，刘康宁还拿着少将站长的架子呢。
两人在客厅坐下，使女上了茶。曾文清示意左右退下。两个贴身手下走到门外警戒，光头四站着没动。曾文清低声说：“老兄，你好好的情报处长不当，跑香港来干吗？”刘康宁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唉，说来话长，戴老板一摔死，毛人凤建立江山人系统，我这个情报处长是做不成了，贬到长沙站，以一个少将军衔，当一个乙种站站长，屁股还没坐稳，程潜起义了，毛人凤趁机栽赃，要我的人头，老弟呀，我这是走投无路啊。”曾文清一脸吃惊的表情，好像是听到了天外奇谈，半晌才说：“刘处长有何打算？”刘康宁扭头四看，曾文清知道他看什么，就说：“都是自己人。”刘康宁说：“我想跟共产党接触一下，替他们做点事。”曾文清哈哈一笑，看着刘康宁：“老弟呀，你就不怕共产党治你的罪？”刘康宁苦笑着摇头：“所以我才急着要替共产党做事呀，也好将功赎过。”曾文清说：“当年你有恩于我，论理我该帮你这个忙，可是，我跟共产党没有直接
《九龙破》第一章(3)
接触啊。”刘康宁脸上露出失望之色，放下茶杯，在口袋里摸烟。曾文清拿起桌上的纸烟，递了过去。刘康宁抽出一根，光头四走过去替他点着火。刘康宁道了谢，吐出口烟：“曾先生，如果指望不上你，我就真是走投无路了。”曾文清哈哈一笑：“言重了。刘处长，你先住下，你在香港的安全由我负责，至于跟共产党接触的事，我们从长计议，天无绝人之路嘛。”刘康宁说：“我已经住下了，至于安全嘛，我想在香港不是问题，我好歹也是个老牌特务啊。”曾文清笑笑：“那是，我差点不记得了，还当你在长沙呢。”刘康宁知道再谈也没用，站起来，拱手道：“老哥我告辞了。”曾文清也不留他，起来相送，直送到大门口。刘康宁向曾文清抱拳道：“拜托了，老弟。”曾文清说声“好说”，拱手道别，看着刘康宁大步走远了才转身回去。
钟明辉在春溪茶庄赖了一下午。开门做生意，阿娟不能赶他，还得继续给他倒茶。钟明辉突然把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阿娟，你对我不好，给我喝去年的旧茶。”阿娟板着脸，口气生硬地说：“你还没福气喝去年的旧茶呢，这是前年的陈茶。”钟明辉笑笑：“不至于吧，春溪茶庄怎么着也不能让客人喝两年前的茶啊。”阿娟瞪一眼：“你又不是我们茶庄的客人。”
刘康宁大模大样地走进茶庄。阿惠站起来迎接客人。钟明辉手握茶杯，冷眼看着刘康宁。刘康宁却对他不屑一顾，也不理会阿惠，对着阿娟慈眉善目地一笑：“小妹丁，可有刚上市的明前新茶？”阿娟警觉地抬起头，看着刘康宁。阿惠接口说：“今年的新茶倒是有，不知先生要哪一种？”刘康宁横扫阿惠一眼，又转向阿娟：“有信阳毛尖么？”还是阿惠多嘴：“不好意思，没有信阳毛尖。”阿娟在茶壶里放茶叶，添水：“信阳毛尖三天后到货，麻烦先生再跑一趟，或者留下贵府地址，我们给您送过去。”刘康宁看着茶几呵呵一笑：“功夫茶啊，我也尝尝。”走过去挨着钟明辉坐下。
阿娟拿起左边茶壶给刘康宁倒茶，拿起右边茶壶给钟明辉倒茶。刘康宁和钟明辉几乎同时拿起茶杯喝茶。刘康宁赞一声好茶，放下茶杯，对钟明辉说：“茶不错吧？”钟明辉尴尬地说：“对，好茶。”刘康宁似有所察，淡淡一笑，对阿娟说：“我尝尝他那个。”阿娟说：“先生您还是不要尝了吧？”刘康宁坚持说：“我尝尝。”阿娟满脸笑意给刘康宁倒茶。刘康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哈哈笑着说：“为何厚此而薄彼呀？”阿娟笑着问：“听口音，先生是湖南人吧？”刘康宁笑着答：“哈，小妹丁还挺有眼力嘛。”阿娟笑着说：“那当然，我可是阅人无数。”刘康宁突然用客家话问阿娟贵庚。阿娟笑着用客家话回答说：“贵庚不方便说。”刘康宁装出害羞的样子：“哎哟哟，惨了，班门弄斧啊。”阿娟呵呵直乐。钟明辉呆不下去了，有些尴尬地站起来。刘康宁说：“这么快走？尝尝我这壶茶嘛。”钟明辉说：“不客气。”大步走出门外。阿娟低声骂：“臭特务。”刘康宁知道不是骂他，却故意说：“你骂我啊？”阿娟低声说：“你又不是特务。”刘康宁也低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特务？我还是个老特务呢。”阿娟笑笑：“老板不在，你三天后来吧。”刘康宁也笑：“小丫头厉害，刚赶走一个小特务，现在又赶老特务。”阿娟笑着说：“不是啦，你又不是特务。”刘康宁说：“特务脸上刻着字啊？”阿娟说：“没刻，反正你不是。”
黄平秋和周莹坐在内室喝茶，隔着玻璃时不时瞅一眼外面，大厅的动静全收在眼里。黄平秋说：“这两个人还可靠吧？”周莹知道他说的是阿娟和阿惠，她看了一眼大厅：“是我从寮屋区带出来的，苦大仇深，跟了我好几年了，看事做事，还练了一身功夫。”黄平秋说：“我本来还想叫老八派个把人来帮你呢，看来是瞎操心。”周莹笑笑：“我嘛，就不劳你费心了，倒是你自己要当心，香港最近很不太平。”黄平秋说：“你不用担心
《九龙破》第一章(4)
我，我好歹算个地头蛇嘛。”周莹又给黄平秋添了回茶：“平秋你饿了吧？我给你做点吃的。”黄平秋摸了摸肚子：“还真饿了，都是喝茶喝的。”周莹嗔怪道：“好心没好报。”从墙上摘下围巾，边扎边往厨房走。
黄平秋跟进去，帮忙洗菜。他瞅了瞅宽大的厨房，笑着说：“咱们就在这里来一场 隆中对 ？”周莹停止淘米，一本正经地说：“九龙关这几年变化不大，跟你离开时格局差不多，九龙关总关和部分支关还是在香港和九龙，三十四艘缉私舰艇都停在香港海面。深港边界上有缉私总部和几个支关哨卡。全关一千多员工及家属都住在港九。去年秋天，海关地下党组织就开始活动了。今年初，香港地下党组织指示海关党组织秘密成立护关小组，发展成员。由于全国即将解放，人心所向，大势所趋，组织活动开展得很好。现在小组成员已经遍布总关及各个主要支关，力量已经很强大了。”黄平秋摇了摇手：“随意点好不好？洗米。”周莹低头洗米，不出声了。黄平秋说：“九龙关有这样的基础，起义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周莹又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说：“困难也不少，海关地下党组织的领导人是林大力，他有能力，有冲劲，可惜他在海关职位偏低，只能在海关中下层做些工作，九龙关起义必须依靠上层关员。我们经过调查研究，认为有几个人可以利用。一是税务司经纬非，他是英籍，为港英当局考虑，倾向于起义。二是你哥黄昌盛，他是监察长，尽管不是党员，但一直在为我党做事，这些年枪支弹药和活动经费的进进出出，都是他在暗中帮忙，前些年运出去的那批边区券也是他想的办法。还有一个人，何炳贵，缉私主力舰海康号管驾，也是唯一的华人管驾，他在海关中下层关员中威望很高。通过他可以拉过来一大批海关骨干。阻碍起义的人也不少，副税务司史密斯，美籍，代表美国和国民党利益，肯定会反对起义。缉私舰队司令詹姆森，尽管是英籍，但据林大力讲，他是个亲美派。最难搞的是你的老同学陈文峰，他是唯一的华人副税务司，国民党员，这个人你很了解，是出了名的一根筋，他一门心思地要把九龙关撤到台湾，在他看来，这是他的职责所在。”黄平秋呵呵一笑：“可以理解，各为其主嘛。”周莹说：“海关外面，必须倚重的有两个人，一是大同商行的吕祥业，他跟海关高层和港英当局关系密切，还有一个就是港督。这两个人的情况你也清楚，我就不介绍了。”黄平秋把洗净的生菜放进滤篮里，用抹布擦了擦手：“那我就先会会吕老爷子吧。”
阿惠进来打水。周莹问：“外面怎么个情况？”阿惠说：“小特务走了，又来了个老特务。”周莹吃了一惊：“马永磁来了？”不由得停下手里的活。阿惠赶紧解释说：“不是那个姓马的，一个半老头，跟阿娟开玩笑，自称老特务。”黄平秋和周莹已经隔着茶室的窗口见到了老特务的尊容，于是相视一笑。周莹说：“还真像个特务。”黄平秋也逗阿惠，问她：“特务脸上贴了标签？”阿惠知道两人在取笑她，哼了一声，扭头走了。黄平秋看着阿惠的背影道：“脾气不小呢 对了，那个小特务，叫什么来着？”周莹说：“钟明辉。”黄平秋说：“对，你查查他的底细，要是有可能，把他转正啰。”周莹一脸疑惑：“转正？”黄平秋说：“线人呀。”周莹说：“这个，可能吗？”黄平秋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我听说，老牌的军统特务头子，情报处少将处长刘康宁，这人来头大吧，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跑到香港来了，到处找我们的人。”周莹吃惊地啊了一声。黄平秋知道她误解了：“你放心，他不是想抓我们 要抓也不能到香港抓啊，他是想替我们做事呢。据说他整理了一份军统在香港活动的材料，想交香港的地下党，就是没法接上头，只好派他胞弟送到长沙，经一个起义的老特务之手转交长沙军管会。”周莹说：“是吗？真是大势所趋呀，那好，我试试看吧。”
《九龙破》第一章(5)
黄平秋说：“不是试试看，是一定要做成。这个钟明辉有戏，我有直感，你听我的没错。”
阿惠在厨房看到黄平秋和周莹亲密接触的样子，尽管被两人取笑了一回，心里却分外高兴，急着要去跟阿娟分享。这些年，周姐待她俩，像亲娘，像亲姐，可是她自己却长年形单影只的。为周姐的个人大事，她俩可没少旁敲侧击，可周姐就是装作听不懂。从抗战到现在，周姐一个人过了快八年呢，原来她是心中有人啊。阿惠急匆匆走进大厅，猛然发现对面马路上有五个便衣在晃荡。心里一紧，把要跟阿娟交流的事忘了。阿惠走到阿娟身边，用腿碰阿娟。阿娟知道她的意思，她一早就发现了门外的情况。要说呢，门口出现几个便衣不稀奇，钟明辉基本上把这里当据点了嘛，可是今天不同寻常，里面有一个西装革履的大人物，周姐尽管没介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上头来的人，外面呢，还坐着一个中山装，赶也赶不走。阿娟比阿惠大一岁，跟周莹也早两年，比较沉得住气，她是静以待变。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