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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_1
Chapter_2
Chapter_1
[万物既聪慧又奇妙 / 【英】吉米•哈利 著 ]
书籍介绍:
新婚燕尔的乡村兽医吉米•哈利被迫穿上军装，身患恐高症的他竟然当了飞行员！拔牙历险记、空中飞鞋……这个菜鸟新兵依然是窘事不断。
即使身在军中，哈利魂牵梦萦的却还是那些小动物。喝得醉醺醺的母猪、以吓唬人为平生乐趣的大狗、爱凑热闹的交际花小猫……动物们的趣事依然在轮番上演，当然也少不了两大男配角——“爆笑二人组”西格兄弟。
远离尘嚣的山谷、有趣的人和动物、旧日的好时光，组成了一幅芸芸众生的画卷，而最动人心的却是那温柔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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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媒体推荐
更新时间:2010-7-15 7:37:38 本章字数:319
【媒体推荐】：
吉米•哈利其不自觉的美好心性和写作天赋，从而使得他能够萃取到人性中最幽微最娇嫩同时也是最为甜美的那层薄霜，使其作品跃升到了一种牧歌的境地，读来有如天籁之音。
——作家洁尘
读完吉米•哈利的书，“兽医”二字在我心中转变成了慈爱、善良、灵性的代言词，现在这本《万物既聪慧又奇妙》也终于出来了，我们能透过朴实、流畅的文字，看到生命的感动。
——80后作家、演员、歌手田原
人与动物的描写，洋洋洒洒，精彩纷呈，细腻而朴实。这是一本爱动物的人都该看的书。
——环保科普作家、北京市政协委员郭耕
正文 推荐语
更新时间:2010-7-15 7:37:39 本章字数:162
他的幽默、真诚，以及热爱生活的天性
让我们即使身处逆境，依然不忘微笑
柏邦妮、郭耕、洁尘、史航、田原联合推荐
畅销全球30年的自然写作经典
销售1000万册以上
《时代周刊》、《纽约时报》、《出版人周刊》等权威媒体强力推荐
正文 想家的牛（1）
更新时间:2010-7-15 7:37:41 本章字数:1017
想家的牛
“脚抬高，”班长大声喊着，“跑快点！”他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老是跑到气喘如牛、汗流浃背的队伍后面催促着大家。
我在队伍中间，和其他人一样费力地抬起脚步，并且怀疑自己究竟还可以支撑多久。腹部痛苦不堪，两腿发麻不听使唤，脑子也没精神去计算我们到底跑了多少路了。
早上在营房门口集合的时候，我根本没有起一点疑心，我们穿的不是野外装，而是套头的羊毛衫和皮鞋，一点也不像马上就要大难临头的样子。更何况，那个矮小的班长还挂着一脸笑容，简直就把我们当成他的亲兄弟似的。
“好吧，各位兄弟，”他亲切地对我们这50个新兵说，“我们只不过是要跑到公园去散散步，大家跟着我一起来。向左转！跑步走！左、右、左、右！”
结果，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我们还在伦敦大街上摇来晃去，连个公园的鬼影子也没见着。起初，我还尽力告诉自己，我的身体是禁得住考验的。一个乡下兽医，尤其是约克郡谷地的兽医，是从来没有机会让自己的健康状况不佳的。他总是随时随地地在运动，和大型动物斗角力，或是在山谷之间的农场来回走几里路。他是结实、耐劳的。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
可是现在，其他的念头慢慢爬进了我的脑中。我和海伦几个月的婚姻生活是多么的安逸。她是个那么出色的厨师，而我又是她最忠实的食客。在那段日子里，我不顾自己的肚皮凸起，不顾自己的胸部下陷。可是，现在我却尝到苦头了。
“就快到了，兄弟们！”班长在队伍后头叽叽喳喳叫着，一点也不顾别人所受的痛苦。一路上，他这句话也不知究竟说了多少遍，弄到最后，谁也不再相信他了。不过这一次，听起来似乎是当真的。
队伍转进另一条街道后，我马上看见街尾的一排铁栏杆和树。这时，我的心中真有说不出来的欣喜。我估量自己大约正好还有跑进公园的力气，接着就可以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抽根烟舒服舒服了。
我们穿过一排稀稀落落还有几片秋叶的树木，立刻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可是班长却仍一个劲挥手叫我们往前走。“过来，兄弟们，绕着公园跑！”他又叫又跳地指着一条土黄色的跑道。
我们吃惊地瞪着他。他不会是开玩笑吧？随后，队伍中爆出了一阵抗议声：“哦，不！班长……”“发发慈悲吧，班长……”
那个小家伙的脸上失去了笑容：“我叫你们跑就跑！快，快！左、右，左、右……”
正文 想家的牛（2）
更新时间:2010-7-15 7:37:42 本章字数:1043
我抬起脚，踉踉跄跄地往乌黑的石楠和颓败的草皮之间的黄土上跑去，一个支撑不住，整个人栽倒在地。忽然，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三天以前，我还在德禄镇上，而现在是怎么了，我的心思一半回到了海伦身上，另一半则还在计程车上，从后窗望着在晨光下渐渐消失的翠绿山冈；还在火车的过道上，望着南英格兰的平坦草原向后溜走。我越想，胸中就越像塞了一块磐石那么沉重。
我加入皇家空军的第一天，是在劳德板球场上度过的。先是填了一大沓的表格，做了体格检查，接着又领了一大堆的装备。手续完毕后，我被安排到圣约翰森林旅馆里宿营。在他们没有搬走家具之前，这里可说是一个极富丽堂皇的地方。但是他们却没能搬走笨重的浴室设备，因而，我们最感快活的一件事，就是有无限制的热水供应。
经过白天一整天繁忙、累人的报到手续，晚上，我躲到了一间那样的避难所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用的是我临走前海伦塞到我皮包里的一块高级香皂。可是自从这次以后，我就再没有用过这块香皂。它的香味实在太刺激人了，我只要闻到一点，就忍不住想起离开太太的头一个晚上，以及我那时的感受。
第二天，我们不停地行军、上课、用餐和打预防针。我是非常习惯注射器的，可是对我的一些同伴来说，那种景象却是太触目惊心了，尤其是当抽取血清的时候。他们一见到从自己血管里流出来的黑色液体，通常就有四五个人不声不响地一起倒了下去。结果，总是要由担架兵咧嘴笑着把他们抬走。
我们的三餐都是在伦敦动物园吃的，用餐途中还夹杂着猴子的吱吱喳喳声和狮子的吼声作为伴奏，非常有趣。可是每顿饭之间却尽是行军、行军、行军，新皮靴又弄得我们苦不堪言。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一切仍然使人觉得迷迷糊糊，不知自己究竟到了哪里。第一天早上，我们是在6点钟就被一阵嘈杂的垃圾箱盖敲打声吵醒的。其实我也并没真正希望会有暸亮的小号声，但是我觉得如此催人起床的做法真是不够浪漫，完全不能忍受。然而，不管以前的几天有多么难过，在现在这个时候，我惟一关心的事就是赶快把公园跑完。公园大门就只剩下几步路了，我鼓起最后一口气，摇摇欲倒地跑了过去，并和痛苦呻吟的同伴一起停了下来。
“再跑一圈，兄弟们！”班长兴奋地吼着，而当我们震惊地瞪着他时，他更是乐得笑了。“你们以为这就算苦，等你们上战场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现在只是一步一步地训练你们，以后你们就会感谢我的。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一、二！”
正文 想家的牛（3）
更新时间:2010-7-15 7:37:44 本章字数:1074
我抬起发抖的两脚再次向前跑时，一阵痛苦的念头钻进了我的脑中。再跑一圈一定会折腾死我——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我离开了可爱的妻子和幸福的家庭来为皇上和国家效命，他们竟然这样对我。这真是没有天理啊！
前一天晚上，我梦到了德禄镇，梦见自己回到了戴金老先生的牛栏。这位农夫弯着身子，一对眼睛从长满络腮胡的长脸上耐心地瞅着我看。
“看起来老阿花是完了。”他的手轻抚着老牛的背。这是一只巨大、长满粗茧的手掌。戴金先生枯瘦的身子上见不着几块肉，而他那十根干巴的手指更是一生劳苦的明证。
我把针擦干，随手扔到装着小刀、刀片等缝合设备的铁盒子里。“当然这得由你决定，戴先生，不过这可是我第三次为它缝乳头了。这种事恐怕以后还是会发生的。”
“唉！它就是这个样子了。”农夫一面说一面弯下身子，察看着那道四寸长伤疤上的一排乳头，“真是的，你简直想不到会是这么一团糟。只是另外有头牛站在上面而已。”
“牛蹄子是很利的，”我回声说，“几乎就像把刀子一样。”
这种情形算是牛最不幸的事了。上了年纪，它们的乳房就垂了下来，而乳头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松垮。只要一躺下，它们这些要命的造奶器官就被挤到了一旁，而别的牛走过时，就随时有可能踩到上面。
戴金先生的小牛栏里只有六头牛，每头牛都有自己的名字，什么“阿花”啦，“梅梅”啦，“金凤”啦。在这个年头，你已经见不着有名有姓的牛了，也看不到像戴金先生这样的农夫了，他只靠着六头乳牛、几头小牛、几头猪和几只母鸡勉强维持着穷困的生活。
“唉，算了吧！”他叹了口气，“就算这个老小姐不欠我什么了。我还记得12年前它出生的那个晚上。它是老雏菊生的，地方就在这个牛栏里。我用麻袋把它给背了出去，而那时还正下着大雪呢！从那天起，我也记不清楚它到底造出了几万加仑①的奶来。现在，它可以说不欠我什么了。”
就好像知道自己是我们的话题似的，阿花转过头来，痴痴地望着它的主人，俨然一幅古代经典的牛画像。它和主人一样瘦骨嶙峋，全身骨头紧紧巴着满是皱纹的皮，再加上四只瘦长、外八字的脚。还有，它那曾经高耸、结实的乳房，也都无精打采地快垂到了地上。
同样，它安详、无奈的表情也酷似它的主人。我在为它缝乳头之前曾先给它打了一针麻醉药，不过，我想我即使没打的话，它也是不会动的。本来，为牛缝乳头这件差事，正好使兽医处在了一个挨踢的理想位置。不过阿花可是一点危险也不会有，它这一生就从来没踢过人。
正文 想家的牛（4）
更新时间:2010-7-15 7:37:45 本章字数:982
戴金先生吁了一口气：“好吧，它的一生就算到此为止了吧。我会叫德生在礼拜四把它牵到拍卖场上去。它的肉吃起来可能会有点老，不过，我想它还是能做几块肉饼的。”
他努力想说个笑话，可是他看了看那头老牛，却又一点也笑不出来。在他身后，翠绿的山坡直奔到河沿旁，春日的太阳照在宽阔的水面上，洒成无数道跳跃的光芒，裸白的河石映着青葱的堤岸闪闪发光，而绵延的堤岸又连接着山谷两旁的牧场。
我常常觉得，像这样的小农场才是一个理想的家园。这里离德禄镇虽然只有一里地，但是却已远离尘嚣，而且还有令人心旷神怡的河水和草原。我曾经有一次对戴金先生表示过这种意见，而这个老人却只是转过头来，一脸苦笑。
“唉，可是这有什么用，它又让我发不了财！”他说。
结果，我在下个星期四再来这农场“清洗”一头牛的时候，牲畜贩子德生正好也来牵阿花了。他已经从别的农场收购了一群老弱的阉牛和乳牛，而它们这时就站在上面的山坡路上，由德生的伙计照料着。
“您好，戴金先生，”他急忙嚷嚷着，“我一眼就看出来你要我牵的是哪一头。就是边上那个老家伙，是不是？”他指着阿花说。
他这句话听起来虽然有点残忍，可是事实上倒也适合那头老态龙钟的牛，尤其是站在它气宇轩昂的同伴中间，更显得如此。
老农夫有好一阵子没回答，只是走到阿花面前，轻轻摸着它的前额。“唉，就是它，杰克。”他踌躇了半天才解开它脖子上的铁链，“去吧，老小姐。”他喃喃地说。而那老牛转过身子，依依不舍地才要走出牛栏。
“你快点来吧！”德生大声呵斥着，又用棍子顶着它的屁股。
“不许打它！”戴金先生吼了出来。
德生吃惊地看着他：“我不会打它的，只是想赶它走快点。”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也犯不着动棍子。不论你到哪儿，它都会跟去的。它一向都是这么听话。”
阿花就好像想证明它主人没撒谎似的，慢吞吞地走出大门，然后再按着他的一个手势，才转身走到了路上。
我和老先生一同望着那牛不慌不忙地爬上了山坡，而德生则在它后面悠悠哉哉地晃着。直到小路转进稀稀疏疏的一丛树里面，人和牛群都已不见了踪影，戴金先生还是两眼巴巴地凝望着他们，听牛蹄子在硬石地上踩出的踢踏声。
正文 想家的牛（5）
更新时间:2010-7-15 7:37:47 本章字数:984
等到声音完全消失后，他才急忙转过身来，“好吧，哈利先生，我们开始我们自己的工作吧。我去为你端盆热水来。”
我用肥皂洗完手，再把手插进牛肚子时，那农夫都一直默不做声。如果还有什么比取出牛产后胎物更不愉快的事，那就是看别人做这种工作了。所以，我每次伸手在牛肚子里摸索的时候，总是要和人聊天。不过这一次却让我费尽了心机。戴金先生对于我的各种话题，诸如天气、板球和牛奶价格等，只是报以几声咕哝作为回答。
帮我抓着牛尾巴时，他把身子靠到了牛背上，两眼无神地呆望着远方，同时还使劲地抽着烟斗。另外，由于大家心情比较沉重的缘故，今天的工作当然也比平常费时长了许多。其间，我每隔几分钟就要把手抽出来，放回热水和消毒剂中，重新用肥皂消除一些疼痛。
最后，工作总算吃力地完成了。我松了松腰带，又剥下了衬衫。谈话在老早之前就已经结束了，而当我们打开栏门时，沉默的气氛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忽然，戴金先生停了下来，一只手还抓着门闩。“那是什么？”他低声说。
山坡的某个地方传来一阵牛蹄的踢踏声，而当我们凝神听着时，一头牛绕过小路上的一块大石头，直直朝我们走了过来。仔细一看，大家都吓了一跳。那是阿花，踏着轻快的步伐，几只松垮的奶子还一摆一摆的，两眼紧紧盯着我们后面的栏门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戴金先生大叫了一声，可是那老牛却毫无反应地从我们旁边擦身过去，一点也不迟疑地踏进了它居住多年的牛栏内。它不解地闻了闻干草架，然后回头望着它的主人。
戴金先生也同样回望着它，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过烟斗上的烟圈却喷得更快了。
外面忽然又发出了一阵啪哒啪哒的皮靴声，紧跟着德生气喘吁吁地冲进了栏门。
“喔，原来你在这儿，你这个老家伙！”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说，“我还以为我丢掉你了！”
说完，他又转向农夫：“对不起，戴金先生。它一定是从另一条路转回头的，害得我都没看见它走丢了。”
农夫耸了耸肩：“没关系，德生。这不是你的错，我事先应该告诉你的。”
“反正找到就不要紧了，”牲畜贩子咧嘴笑了笑，再转身对着阿花，“走吧，大小姐，再一次上路吧。”
可是戴金先生却伸手拦住了他。
正文 想家的牛（6）
更新时间:2010-7-15 7:37:48 本章字数:803
接下来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德生和我吃惊地望着农夫，而他则继续盯着那头老牛。它贴靠在腐朽的隔间木条上，两眼流露出坚忍、听天由命的眼神，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怜悯的尊严。这种尊严盖过了它那难看的四肢，它那皮包骨的胸部，和它那几乎垂到地上的乳房。
接着，戴金先生仍旧默默不语地走到阿花面前，给它套上了铁链。然后，他再慢吞吞地走到牛栅栏尾端，带了一叉子的干草回来，随手把草扔到了槽架上。
这就是阿花盼望的东西。它探出头去咬了一大口，心满意足地嚼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戴金先生？”牲畜贩子迷惑不解地叫着说，“他们还在市场上等我呀！”
农夫在门上敲了敲烟斗，再从破烂不堪的罐子里抓出一把黑烟草填了进去。“对不起，浪费了你的时间，德生。但是你得空着手走了。”
“空手走？可是……”
“唉，你一定会以为我发神经了，但这就是这么回事。老小姐既然回家了，它就要待在家里了。”他意志坚决地瞥了牲畜贩子一眼。
德生想了半天，点了几下头，才拖着脚走了。
戴金先生追在他后面，大声叫着：“我会赔偿你的时间的，德生，把费用记在我的账上！”
说完，他转过身子，点燃烟斗，深深地抽了起来。“哈利先生，”烟雾飘到了他耳后，他思索着说，“你有没有觉得，有些注定要发生的事才是最好的？”
“有的，戴金先生，我常常这样觉得。”
“看见阿花从山坡上走下来的时候，我就是这样觉得。”他伸出手去捋着牛尾巴，“打从它小时候起，我就最疼爱它。现在，谢谢老天，我真高兴它又回来了。”
“但是那些乳头怎么办，我很愿意把它们缝上，可是……”
“不，哈利先生，我有好主意，是刚才你在做清洗工作的时候想到的。”
“好主意？”
正文 想家的牛（7）
更新时间:2010-7-15 7:37:50 本章字数:709
“是的。”老人点了点头，又用拇指把烟草压紧了些，“我可以不要挤它的奶，而要它喂个两三头小牛。那边的老牛栏是空着的，它住在那里，以后就再也不会有牛踩它的老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