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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宫秘闻（1）
波宫秘闻（2）
波宫秘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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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宫秘闻（7）
波宫秘闻（8）
红发俱乐部（1）
红发俱乐部（2）
红发俱乐部（3）
红发俱乐部（4）
红发俱乐部（5）
红发俱乐部（6）
红发俱乐部（7）
红发俱乐部（8）
红发俱乐部（9）
波宫秘闻（1）
波宫秘闻
那人由椅中跳了起来，以不顾一切的姿态将面罩由脸上扯下，用力掷于地上。
——取自《波宫秘闻》
波宫秘闻
福尔摩斯办案记
1
对福尔摩斯而言，她总是被称为“那位”女人，我很少听到他用其他称呼来称呼她。在他眼中，她是女性中的佼佼者，别的女性比之都黯然失色。这并不是他在情感上爱上了艾韵·爱得勒。所有的感情，尤其是这类的感情，与他冷静、严格但极平衡的心智是极端相反的。在我看来，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所看过最理性、最具观察力的一部机器，但作为一个情人，他本人绝对无法称职。他从来不说较温柔或充满感情的话，有的话也是以嘲笑、轻蔑的方式表现出来——这是掩饰人的动机与行为最好的方法。但是对于一个有经验的理性者，如果允许这类事情侵犯到他敏锐而严谨的气质，就等于引进了困扰的因素，从而使他对自己所有的心智都产生怀疑。高灵敏度的仪器进了沙尘或高倍显微镜有了裂痕都不会像这件事情在他情绪上引起如此巨大的干扰。但对福尔摩斯而言就有这么一个女人存在，而这个女人就是存留记忆中令人半信半疑的艾韵·爱得勒。
最近我与福尔摩斯很少见面，我的婚姻生活使我们渐渐疏远，我自己浸沉在完完全全的喜悦之中。同时，一个男人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一手建造王国的主人且发现家庭生活的乐趣，这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至于具有波希米亚灵魂、嫌恶任何一种社会形式的福尔摩斯则仍然留在我们贝克街的公寓里，埋首于旧书堆中，生活在古柯碱所造成的昏沉与他敏锐天性所带来的旺盛精力和野心之间。他仍与以前一样，被犯罪研究深深吸引住，将他无限的天赋及高度的观察力用于追寻线索，并解决那些早被正式警察认为无望而放弃了的悬案。陆陆续续我听到一些有关他所做之事不十分清楚的报告：由于特雷波夫谋杀案被传唤至敖德萨；破了在川康莫利的爱金生兄弟的离奇悲剧；以及最后巧妙而成功地完成了荷兰王室交付他的任务。除了这些我与其他读者一样从每天报纸上读到有关他的行踪之外，我对这位以前的朋友兼同伴所知并不多。
一八八八年三月二十日晚上，我由病人处回家（我现在已由军中回到对一般民众的医务），途经贝克街。当我经过那扇极端熟悉而总使我联想起我的求婚及“暗红色研究”案件阴影的大门时，一股急欲再见福尔摩斯并想知道他正如何运用他的特殊才能的意念紧紧地攫住了我。他的房间灯是亮的，甚至当我抬起头来时，还可以看见他高瘦的侧影两次踱步出现在窗帘上。他在房中快速而焦急地来回走着，头在胸前，双手紧握于身后。对于熟知他每种情绪及习惯的我而言，他的态度及动作可以告诉我不同的故事。他又在工作了，他已从他药物所创造的梦想中钻出来，开始热衷追寻一些新问题。我按了门铃并在曾经也部分属于我的小房间中出现。
他的态度并不热切，事实上，他很少热切，但我想他很高兴见到我。他没说一个字，但用亲切的眼光示意我坐到一张扶手椅中，把他的香烟盒丢了过来，并指着角落里的一个酒精容器及一个小型苏打水制造器。然后他站到火炉前，用他奇特的内省法打量我。
“婚姻生活适合你，”他说，“我想，华生，从我上次看到你后，你重了七磅半。”
“七磅!”我回答道。
“不错，我应该再多想一下，只需要再稍稍多想一下，我想，华生，我看得出来，你又开始执业了。你没有告诉过我，你想重回医疗工作。”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出来，我推论出来的。猜我如何知道你最近曾把自己弄得浑身湿透，而且你有一个最笨拙而又不小心的女仆?”
“亲爱的福尔摩斯，”我说道：“真是太过分了。如果你生在几个世纪以前，你一定会被烧死。我的确在星期四那天到乡下走了一遭，回家时一身泥污，但我换过了衣服，我不能想象你是如何看出来的；至于玛丽简，她的确积习难改，我太太已经警告过她了。但尽管如此，我仍然无法了解你是怎么知道的。”
波宫秘闻（2）
他自己咯咯笑了起来，并搓着长而有劲的手掌。
“这很简单，”他说，“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左边鞋子的内边，火光照到时，可以看到六道几乎平行的刮痕，显而易见这是由于某个人粗心大意想将鞋底边的泥块刮下时弄伤的。因此，我的双重推论是你曾经在恶劣的天气下出去过，并且，你有一个伦敦仆佣所弄出来的最糟皮靴刮痕样本。至于你的重新执业嘛，如果一个绅士走进我的房间，身上有消毒药水的味道，右手指有硝酸银黑色的痕迹，头上帽子的右侧因藏放听诊器而凸出来，这样我还不能猜出他是现职的医务人员，那我就真够愚蠢的了。”
听了他解释他的推论过程后，我禁不住轻松地笑了出来。“当我听到你说的理由后，”我说，“事情总显得如此简单，我自己都可以想得出来，但在你解释你的每一步推论前，我却完全被困惑住了。可是我仍相信我的眼睛跟你的一样好。”
“的确如此，”他回答，一面点燃香烟，然后把自己摔进一张扶手椅中。“你看，但你不去观察，这个区别就很清楚了。譬如，你经常看到由大厅到这间房间的阶梯。”
“常看到。”
“多久?”
“嗯，起码有几百次。”
“那么阶梯有几级?”
“几级?我不知道。”
我仔细检查了字迹以及信纸
“的确如此!你没有观察，但你看到了，这就是我所指的。我知道它有十七级，因为我不但看到而且也观察了。喔，对了，既然你对这类小问题如此感兴趣，又够资格记载一两个我的小经验，你可能对这个感兴趣。”他丢过来一张粉红色的厚短笺纸，那张纸一直打开放在桌上，“它是上一班邮差送来的，”他说。“大声念一下。”短笺没有日期、签名和地址。
今晚八点差一刻将会有人来拜访你，有位先生有极其重要的事想求教于你。你最近为一位欧洲王族在服务，证明你是一名名副其实可托付重大事件之人，有关此事，我们自有来自各方面的资料。请务必在上述时间留在你房中。如果来访者戴了面具，请勿见怪。
“这的确是件神秘的事情，”我说。“你想它会是什么?”
“我还没有任何资料，在还没有资料之前就做推论是绝大的错误。不自觉地人会将事实歪曲以符合推论，而不是根据事实来认定。但是对短笺的本身，你有什么推断?”
我仔细检查了字迹以及信纸。
“写这短笺的人可能颇富有，”我说，努力模仿我同伴的推论过程。“这种纸不可能低于半银币一扎，它坚韧得出奇。”
“出奇——就是这个形容词，”福尔摩斯说。“这根本不是英国纸。把它对着灯看。”
我照着做了，我看到一个“E”旁边一个“g”，一个“p”，一个“G”旁边一个“t”出现在纸纹中。
“这些字母代表什么?”福尔摩斯问道。
“毫无疑问是制造商的名字，或者该说是他名字缩写的印记。”
“完全不对。‘G’与‘t’是‘Gesellschaft’的缩写，是德文‘公司’的意思，就像英文的‘Co.’。‘p’当然是‘纸’。至于‘Eg’，让我们来看看欧洲大陆地名辞典。”他由书架上取下一部厚重的棕色书籍。“有了，Egria，这是一个德语国家——在波希米亚，离卡尔斯巴德不远。‘以奥国名将华伦斯坦死亡之地及玻璃工厂、造纸厂而闻名。’哈!哈!老兄，你的推论是什么?”他的眼睛发亮了，口中送出一大口胜利的蓝色烟云。
“纸是波希米亚制的。”我说。
波宫秘闻（3）
“不错，而且写这封短信的是一个德国人。你有没有注意文句的特别结构——‘有关此事，我们自有来自各方面的资料。’法国或俄国人是不会用这种写法的。只有德国人用如此粗鲁的动词。因此，剩下的就只是发现这个用波希米亚纸写信，而又要戴着面具见人的德国人想干什么。如果我没错的话，他来了，他来解答我们所有的疑问了。”
他讲话时，尖锐的马蹄声及车轮摩擦着路缘的声音响起，接着是急剧的门铃声。福尔摩斯吹了声口哨。
“由声音听来是一对马匹，”他说，“不错，”他向窗外瞥了一眼继续道，“一辆挺不错的四轮小马车及一对漂亮的东西，一百五十个金币一匹。华生，这件案子如果没有其他东西，起码会有钱。”
“我想我最好避开一下，福尔摩斯。”
“无妨，医生。留在这里，没有我的知己我会迷失的，而且我保证这案子会很有意思，错过了太可惜。”
“但是你的委托人——”
“别担心他，我可能会需要你的协助，他也可能需要，他来了。坐到那张扶手椅去，医生，仔细注意我们。”
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由楼梯及走道中传来，在门口停住，然后重而充满权威意味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福尔摩斯喊道。
一个绝不低于六英尺六英寸而且有大力士般胸膛及躯体的人走了进来。他的衣着充满富豪之气，在英国，这被视为近乎低品味。他的双排扣大衣袖子及前襟镶了宽羔皮边，双肩后的深蓝披肩有着耀眼的丝衬里，以一枚嵌有夺目绿玉石的领针扣在颈部。皮靴高至小腿肚一半，顶端有深棕色的毛皮装饰。他的整个外表使人联想起一股俗不可耐的富豪气息。他手中拿了一顶宽边帽，脸的上半部戴了一个黑面罩，盖过颧骨。显然的，在他走进来之前才调整过面罩，因为他人进来时手还举在面罩边。由他脸的下半部看来，他是个极有个性的人，厚而下垂的唇及长而直的下巴表现出顽强的决断力。
“你收到我的短笺了吗?”他以低而刺耳的声音问道，口音中有很重的德国腔。“我告诉过你，我会来的。”他轮流看着我们，似乎不能确定是该对谁说话。
“请坐，”福尔摩斯说，“这是我的朋友兼同事，华生医生，他偶尔协助我的案件调查工作。请问我对阁下该如何称呼?”
“你可称我范格姆伯爵，是一位波希米亚贵族。我想这位先生，你的朋友，应该是一个诚实、谨慎，可以将极其重要的事情托付的人吧，否则，我希望能单独与你谈。”
我站起身来要走，但福尔摩斯抓住了我的腰部，将我推回椅中。“要就两个，要不拉倒。”他说，“任何你要对我说的话，都可以在这位先生面前说。”
伯爵耸了耸他的宽肩。“那我就开始了，”他说，“首先，我得限制你们两人绝对守密两年，两年后事情就无关紧要了。目前，如果我说事情的严重性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欧洲的历史发展，都不算过分。”
“我答应。”福尔摩斯说。
“我也一样。”
“请原谅我这个面具，”我们奇异的来访者继续说，“雇我的尊贵主人不希望你们知道他的身份。我可立刻向你们坦白，刚才我自我介绍的头衔并不是真的。”
“我意识到这点。”福尔摩斯冷淡地说。
“事情十分敏感，因此任何能制止造成极大丑闻而严重危及某个欧洲王室的防范措施都必须做到。说明白点，这件事牵涉到奥姆斯坦皇族，也就是波希米亚世袭的国王。”
“这我也意识到了。”福尔摩斯低语着，一面坐进他的扶手椅中，闭上了眼睛。
我们的来访者对他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投以惊讶的一瞥，这个懒懒坐着的人就是毫无疑义被人们称之为欧洲最敏锐的推理者、最有精力的侦探。福尔摩斯再次缓缓地张开眼睛，颇不耐烦地看着他巨大的委托人。
“如果陛下能降尊纡贵叙述你的案子，”他说，“我才能给你较准确的意见。”
那人由椅中跳了起来，无法控制激动地在房中来回走着，然后，以不顾一切的姿态将面罩由脸上扯下，用力掷于地上。“你对了，”他叫道，“我就是那个国王没错。我干嘛试图隐匿呢？”
“没错，为什么?”福尔摩斯发着牢骚，“陛下还没说话之前我就知道我正面对着威廉·卡兹瑞克·西祺门·奥姆斯坦，卡索费尔斯坦大公爵，波希米亚的世袭国王。”
“但你应该了解，”我们的奇异访客说着，一面再次坐下，手在他高而白的额前挥过，“你应了解我并不习惯于亲自做这种事，但是事情太微妙了，如果我不愿把自己全权交给代理人操控，就无法把事情交托给他。我隐姓埋名由布拉格来到此地，就是为了求教于你。”
“那么，请讲吧。”福尔摩斯说，再次闭上了眼睛。
“事情可以很简单说明：大约五年之前，在一次为期较长的访问华沙期间，我认识了有名的女探险家艾韵·爱得?，这个名字毫无疑问你是熟悉的。”
“请在我的索引卡中找出她来，医生。”福尔摩斯低语，并没睁开眼睛。许多年来，他采用一种摘录所有有关人物和事件的资料系统，因此很难提到一件事或一个人而他无法马上提供资料。这次，我找到了有关这位女士生平的资料，夹在一位犹太教主及一个写过有关深海鱼类专文的幕僚长之间。
“让我看看!”福尔摩斯说，“嗯!一八五八年出生于新泽西州。女低音——嗯!华沙皇家剧团的首席女歌手——对啦!已从歌剧舞台上退休下来了——哈!住在伦敦——的确如此。陛下，据我了解，你是与这位年轻女士有了交往，并给她写了一些可能危及自身的信函，现在希望能把那些信件取回。”
“正是如此。但如何——”
“有秘密婚约吗?”
“没有。”
“有法律的文件或证明吗?”
“没有。”
“那我就不了解陛下了。如果这位年轻女士以这些信来勒索或做其他用途，她如何证明它们是真实的呢?”
“有笔迹。”
“呸!伪造的。”
“我私人的用笺。”
“偷的。”
波宫秘闻（4）
“我的私章。”
“仿造的。”
“我的照片。”
“买的。”
“我们两个一起照的照片。”
“啊呀!这就糟了!陛下确实太不谨慎了。”
“我那时疯了——昏头了。”
“你的确严重危及了你的名誉。”
“我那时只是皇太子，我太年轻了。我现在也才不过三十岁。”
“照片必须拿回来。”
“我们试过，但失败了。”
“陛下必须花钱买回来。”
“她不肯卖。”
“那就偷。”
“曾经试过五次。两次我付钱找人闯入她的房子，仔细搜遍了她的房子。一次趁她旅行时，我们将她的行李转移出来。另外两次在半途拦截她，都没有好结果。”
“没有照片的踪迹?”
“完全没有。”
福尔摩斯笑起来了。“这只是个小问题。”他说。
“但对我而言却很严重。”国王带着责备的口气回答。
“的确是。她会拿那张照片做什么?”
“毁灭我。”
“但是，怎么个毁灭法?”
“我快要结婚了。”
“我听说了。”
“跟斯堪地那维亚国王的二公主克劳蒂·陆德曼·萨克斯曼立根结婚，你可能知道她家庭的严格规炬，她本身也是极其敏感的人。对我的行为的任何一丝怀疑阴影都会使事情终结。”
“那艾韵·爱得勒呢?”
“她威胁着要把照片寄给他们，她会这么做的，我知道她会这么做的。你不了解她，她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她有最美的女人的脸及最有决断力的男人的心。如果我跟别的女人结婚，没有任何事能阻止她尽一切所能——绝对没有。”
“你确知她还没寄出?”
“我确知。”
“为什么?”
“因为她说过会在婚事正式公开宣布当天寄出，那将是下星期一。”
“喔，那我们还有三天，”福尔摩斯打了一个呵欠说道，“真是非常幸运，因为目前我还有一两样重要案件得调查。当然，陛下目前会留在伦敦吗?”
“当然。你可以在兰姆旅舍以范格姆伯爵的名字找到我。”
“那么我会以短信告知我们的进展。”
“那太好了，我十分急切地想知道你的进展。”
“那么，收费的部分怎么说?”
“你可以开任何条件。”
“真的?”
“我可以告诉你，我愿意以我王国的一省来换取那张照片。”
“目前的开支?”
国王从他外衣底下取出一个沉重的软皮袋子，放在桌上。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