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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许愿
我的师父佛智大师
艾跃和老乔
朋友卫健
好人石草
池河的孔乙己
我的四位老师
童年的那些人
逝去的童年伙伴——宝臻
小赵
奇人老黄
大师鸣仑
不可思议的梦境
三件神奇之事
匪夷所思的真事
关于面相，你信不信，是会变的
我真的被附体了吗？
人为啥喜欢算命？
由丑说开去
苏东坡转世
母亲的许愿
这回通过大哥的嘴，不经意间我终于知道，在我痛苦的时候，母亲就是通过这样一种极端的手段，希望用自己的健康甚至生命来换取我的健康。这是怎样伟大的母爱呀。
清明回家，年迈的父母看到我回来，高兴得不亦乐乎。特别是母亲，拉着我的手，仔细端详：还是瘦了，
“哎呀，一定是这病闹的。快让妈看看，是不是彻底好了。”我在年初得了带状疱疹，母亲一直很惦记。于是，我赶忙撩起衣服让母亲看，“全好了，一点都看不出来了。”母亲仔细看过，才略显放心：“儿子这回可真是受罪了，妈也帮不到你……”
这次生病我一直瞒着母亲，后来因为春节回不去瞒不住了，才告诉母亲。当时在电话那头，母亲就哽咽起来：“怎么会这样呢，儿子，要是妈能代你疼就好了……”听了快八十岁的老母这话，我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忙告诉她，现在身体已经好多了，只是要坚持针灸才不能回家过节，然后赶紧把电话挂断。
我从北京带了一幅西方三圣像回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三圣像挂在佛龛上。看到三圣像，母亲突然想起了什么：“妈昨晚做了梦，梦见观音菩萨从佛龛里走下来了，这梦好不好呀？”我忙说：“好呀，观音显灵了。”母亲听了非常高兴。
闲聊中父亲告诉我，前一段母亲生病了，发高烧三十九度七，人烧得直发抖。医院说是流感，输了液才好。“现在都好了，啥事都没了。”母亲怕我着急，赶忙抢着说。
晚上住在大哥家，大哥告诉我：“你这次生病可把妈急坏了，天天在观音菩萨面前祈祷，让菩萨保佑你快点好。妈还求菩萨，不行就把你身上的疼转到她身上去，哪怕让她少活几年也行。”听了大哥的话，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鼻子酸酸的。
这就是我的老母亲，为了孩子，她老人家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
这时，我突然似有所悟，忙问大哥：“妈许愿是在发烧前还是后？”“发烧前。”“那我知道妈的病因了，就是妈许愿的结果。你想想，一般老人怎么会突然高烧到三十九度，又没啥原因，这一定是妈代我受过呢！”大哥也说：“是很蹊跷，烧那么高，连医生都吓着了。可是输了一次液，第二天就不烧了，而且后来再没有烧过。”第二天见到母亲，我认真地对她说：“妈，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许这样的愿了，我们年轻，生点病不是啥大事，您这样做多危险。”母亲说：“你们那么忙，生了病就耽误工作，妈在家没事，而且活这么大了，就是有个三长两短也没啥。只要你们能好，妈就满足了。 ”听了母亲这话，我一时无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赶紧把话岔过去。
我活了四十多年，小时候寄养在亲戚家，后来出来上大学，在外地工作，所以总共在母亲身边才十来年。
也许是从小不在母亲身边长大的缘故，我和母亲很少有感情交流，在一起话也不多，母亲总说我是个怪孩子。
但是，我自己知道，我对母亲的感情属于“茶壶里煮饺子——倒不出来”的那种。而母亲多少也是如此。由于我从小独立性很强，从来不想要家里的帮助，所以母亲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帮到她的小儿子。
这回通过大哥的嘴，不经意间我终于知道，在我痛苦的时候，母亲就是通过这样一种极端的手段，希望用自己的健康甚至生命来换取我的健康。这是怎样伟大的母爱呀。
而且，母亲不仅对子女如此，对别人也同样充满了慈悲心。听哥哥们讲，他们小时候和母亲上街，看到盲人拉二胡乞讨，母亲就会流泪，会把零钱都给掉。前些年老家经济不景气，母亲的退休金最长拖欠了一年多，生活其实并不宽裕，但是看到邻居由于子女都下岗，老两口一天只能吃一顿饭，母亲就隔三岔五多做点饭送给邻居吃。看到邻居看不起病，母亲要么是送钱要么是送药，而且从来不求回报。这些事情都是我回家听哥哥们说起的，母亲自己从未提及。
大爱无声，在母亲身上，我看到了最伟大最无私的母爱以及仁爱。好人定有好报，衷心祝愿她老人家健康长寿。
2008-04-07
我的师父佛智大师
但是再想想，正如师父头次见我说的：“该来就来，该走就走”，这是规律。况且以师父九十多年的修行，得道不成问题。但真到那天，我们是该为师父庆祝呢，还是为师父的离去难过？尘世缘中道行尚浅的我无法想象和回答。所以唯有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再晚一点到来吧。
我的师父佛智大师生于1904年旧历六月初四，成都新繁人。
师父七岁出家，已经修行了快一百年，目前师父住锡成都双流应天寺。按照辈分，他是中国禅宗临济宗 46世，昭觉寺 15代传人。临济是禅宗五大流派中唯一薪火未断、传到今天的流派，前四十多世中，有马祖、百丈、黄檗等著名禅师。师父早年还修密宗，因此他是少数显密双修的高僧大德。
我第一次见师父是 2005年 11月。当时我去四川大渡河采访，回到成都后与我的好友李卫健居士谈到佛教，他建议我一定要去见见佛智大师。1990年前后他已经皈依到大师门下。
去应天寺拜见师父那天是周六，具体日子忘了。路上卫健师兄对我说：“看你的运气了，师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最近去了三四次都没有见到。”我说：“师父这么大年纪还到处跑吗？”卫健师兄说：父的徒子徒孙都是各大寺院的住持，因此常要请师父去做佛事，而且师父喜欢云游。”
此前已经听卫健师兄介绍了师父的种种事迹，心里很希望见到师父。而且不知为啥，在路上我有种感觉，此次一定会见到师父。
一进山门，有熟人和卫健师兄打招呼，师兄劈头就问：“师父在庙里吗？”“在，刚去后山，你们快去追吧。”于是，我和卫健居士穿过寺院，向后山赶去。
没走几步，远远看见师父穿着杏黄色僧衣，在一个徒弟的搀扶下往牧马山上走。卫健师兄差不多隔着百米的距离喊了师父一声，师父马上站住等我们。我们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师父，卫健师兄说：“师父，这是我北京的朋友，来看看你。”我赶忙上前问候，师父看了看我，很慈祥地和我握手。师父的手非常柔软、温暖，像婴儿的手一般。
师父个头不高，面相平静似水。而且我见到师父第一面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没有丝毫距离感不说，还由衷地感到亲切。
我搀扶着师父陪他上山。山上是一座新建的很宏伟的大殿。此前卫健师兄介绍过，应天寺的所有寺庙都是师父住寺后恢复重建的，师父二十年前到来的时候，这座始建于唐代以前的古寺几乎是一片废墟。于是我说：“师父，您修建这些寺庙功德无量呀。”师父很平静地说：“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我说：“听卫健说您经常不在寺里，今天很荣幸能见到您。”师父“嗯”了一声说：“该来就来，该走就走，该见的总能见，不该见的总见不到。”师父短短的两句话让我体味到很深的禅意，不但让我肃然起敬，而且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又走了一会儿，我们和师父一起下山，来到师父的禅房喝茶。师父很健谈，几乎是他一个人在说话，我们很难插嘴。他古今中外、天南地北，哲学、宗教甚至政治、军事，包括萨达姆、小布什，什么都谈。但我发现，他看似散漫的话题，最后都能扣到佛理。综合起来，我发现师父和我谈了一上午，主题没有丝毫偏离，就是不要被情所困。
那次谈话，对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红颜问题，我在《平常道Ⅰ》中的《红颜何以成祸水》一文中已有所叙述。
那天我还问师父：“种种迹象表明，我与佛有缘。比如到寺庙有回家的感觉，见到僧人也很亲切，有其他寺庙的高僧也说过我佛缘很深，上辈子就是出家人。听说师父通‘一掌金’，因此想让师父帮我看看上辈子是不是出家人。”师父吸了一口四川特有的叶子烟，眯缝着眼睛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你有一段尘缘未了，还是要来走一遭的。”
我到应天寺大约是上午九点左右，一聊转眼到了中午。我看时间不早，就和卫健师兄说想求师父一幅字。师父书法功力深厚，应天寺几乎所有楹联都出自师父之手。卫健师兄面露难色：“师父最近一两年很少写字，试试看吧。”卫健师兄向师父说了我的愿望，师父不置可否。我说：“师父哪怕就给我写一个佛字也行。”师父仍然没有答话，只是抽他的烟。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师父对他的大弟子祖道师兄说：“备纸。”我搀扶着师父来到书房，师父让祖道准备了两张条幅，想都没想，提笔写下：“永乐人间知法语，平心佛道了凡情。”不经意间把我的名字嵌了进去不说，这十四个字恰恰是师父一上午对我讲话的全部真意。师父写完后谦虚地说：“写得不好，久不动笔，手生了。”
写完字，师父让祖道师兄安排斋饭。卫健师兄感慨道：“师父今天见到你兴致很高，不但给你写字，还留你吃饭，看来你和师父有缘。 ”
的确，后来我或利用出差，或专程前往，每次去看师傅从来都没有跑空，而且每次师父都留我吃饭。
今年三月底去的一次，师父接待的客人特别多，一上午我就见到五六拨人，有省里的领导，有北京专程慕名前去的信众，但是，送走一拨又一拨客人后，师父还是把我留下一起吃饭。
也就是那一次，我提出希望皈依师父。当着其他两拨人，师父点头答应。师父的传法弟子仁慈法师好像怕师父反悔似的，赶快拿来蒲团，让我举行简单的皈依和拜师仪式：先向佛祖三拜九叩，然后拜师父。师父为我贯顶，并很严肃地教导我：“诸恶莫做，众善奉行。”
按照辈分，我荣幸地排在“祖”字辈，师父赐法名祖永。
师父修炼九十多年，是德行高尚的大德高僧，但对我没有丝毫的倨傲。2007年 7月 7日，我去应天寺请他为我的书题写书名，他老人家一口气写了三幅，加上之前题写的，共写四幅，可见其认真。
那天师父本来计划去江油的一座寺庙主持开光法会，但知道我去，师父竟然推掉了那个重要的佛事活动。不仅如此，当天还闭门谢客，
专程等我，让我深受感动。
我和师父合影的时候，师父也格外郑重，不仅让徒弟刮了脸，而且大热的天还换上正式的袈裟，非常之隆重。中午吃饭，师父兴致也非常高，席间甚至吟唱起古诗。那是我第一次听人吟唱，当今能吟唱古诗的人不多了。
此前我曾经问师父是否和他有缘，师父笑答：“晋太原。”再问，则环顾左右而言他，令我不解其意。这回在席间，师父终于告诉我：
“你我缘分不浅。”师父的四川口音很难懂，这句话是仁慈法师翻译给我的。
那天，师父喝了三大杯酒（师父兼修密宗，可以饮酒，称为饮甘露），足足有三两。我当时担心师父身体，在他喝完第二杯后曾经劝阻，但师父执意要“好事成三”，而且最后一杯几乎一饮而尽。师父的嗣弟子仁慈法师对我说：“你今天来，师父难得如此高兴。”并和师父开玩笑说：“师父三岁了，要听话，喝了这杯不喝了。”
饭后我搀扶师父回房间，劝他休息一会儿，他不肯，继续和我坐在檐下喝茶；并顺手拿起我同学宋翔送给他的《趣谈三国》，很认真地读余世存兄写的序。师父虽然年逾百岁，但耳不聋眼不花，看那么小的字毫不吃力。看完后我问师父：“怎么样？有水平吧？”师父点了点头：“讲了些道理。”
后来我执意让师父休息，并把他搀扶上禅床，师父躺下后对我说：“对不起了。”我说：“哪里的话，您已经开导我五个小时了，再劳累我实在过意不去。”
今年 7月 17日，是师父的寿诞之日，我给祖道师兄打电话，让他代我为师父祝寿。想必那天应天寺热闹、喜庆，可惜，我在两千公里外的北京，只能想象那份盛况。
回想起十天前师父见我的情景，我突然有一个念头：师父在这个世界上还会陪我们多久呢，毕竟师父已是百岁高龄的老人了。那天见到师父，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师父您气色和精神看起来不错呀。”师父摇摇头：”卫健师兄说：”师父说：“不好。“师父你看着越来越年轻了。“假话，惑人的。”
师父是得道之人，肯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驾鹤西去。虽然师父身体依旧很好，但师父早晚总是会走的。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一丝酸楚。
但是再想想，正如师父头次见我说的：“该来就来，该走就走”，这是规律。况且以师父九十多年的修行，得道不成问题。但真到那天，我们是该为师父庆祝呢，还是为师父的离去难过？尘世缘中道行尚浅的我无法想象和回答。所以唯有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再晚一点到来吧。
2007-07-24
艾跃和老乔
她的善良甚至带有某种宗教色彩，在我眼里，某些时候她就是观音在世。
艾跃是我的妻子，而老乔是我父母的朋友，今年八十岁了。把他们放在一篇文章里，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不过如果能耐着性子把我这篇拉杂的文字看过，可能会明白我的用意。
第一次见她是她的脚吸引了我。那大约是1991年冬天将尽的时候，我刚调到一个新单位。有一天对门办公室敞开的门后面露出一双非常干净秀气的女人的黑色皮鞋。我对人特别是女人的衣着很在意，这可能与我是天秤座有关，我总是带着挑剔的眼光审视别人的衣着和外表。如果衣着不整洁，再漂亮的脸蛋也提不起我的兴趣。而那天我看到的那双黑色的皮鞋一尘不染，这在北京这样多土、多沙的地方很难得。鞋的上面是一条熨烫很好的米色长裤，两者配在一起，显得那么干净。我不由自主地走进对面的办公室，于是看到了坐在门后面的她。
平心而论，她算不上很漂亮，但清爽、开朗的气质还是打动了我，并给我留下了一生也无法抹去的第一印象。
我和艾跃交往是因为电脑。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电脑差不多比今天的汽车还金贵，会电脑而且能有电脑用的人，简直可以说是“特权阶层”，而她刚好就是这个阶层中的一员。当时我刚好在社会上琢磨些事情，因此经常要打印文件，于是找到了她。她也很爽快，基本是有求必应。一来二去，我感到总麻烦人家过意不去，于是请她吃饭。
那时候，她的男朋友刚去德国不久，她也正在相思的痛苦中煎熬。那天饭后，我们沿长安街散步，一路上，她和我讲起她的男朋友，讲她怎样去送他，怎样从机场回来，独自在公共汽车上哭泣。就是那次，她告诉我，她的男朋友是高度近视，如果他需要她献出一只眼睛，她会毫不犹豫地奉献出来。她说这话的时候刚刚二十一岁，我相信这种带有宗教色彩的想法绝对是她那一刻真实的内心表白。也就是那一刻，我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再后来，我们彼此接触日益增多，最后，她终于做了我的妻子。至于为什么她会舍弃曾经那么挚爱的男友而嫁给我，我想只能用缘分来回答。
艾跃深深地爱着我，她用行动证明了她年轻时的誓言，虽然我没有需要她奉献眼睛或者其他什么器官的机会。但是我深信，她是那种可以为爱做出牺牲的人。
我们婚后十几年，我从来没有自己剪过一次脚趾甲，每每都是她提醒：“该剪指甲了。”每次生病，是她像哄孩子一样照顾我这样一个大男人，虽然她比我小很多岁。
我曾经对她说，“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母亲对我还好。”这倒并非我娶了媳妇忘了娘，因为我不出满月就离开了母亲，在我的记忆里没有过父母的拥抱。而在我最脆弱、最需要的时候，给我最多抚慰和拥抱的是我的妻子，所以我这样告诉她。
她的善良甚至带有某种宗教色彩，在我眼里，某些时候她就是观音在世。
大约是 1995年，她买了一只猫。其实她买猫完全是为了我。我是酷爱猫狗等小动物的人，相反我不喜欢孩子，所以在婚前，我就和她说好，今后不要孩子。而她酷爱孩子，但为了我，她牺牲了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利。
有一天下班回来，她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我给你买了个礼物，你猜是啥？”我看到她手中的塑料袋，也许是心有灵犀，马上猜到是猫。那是一只刚满月的白色小猫，只有手掌大，非常惹人爱怜。
自从这只猫进家后，比养儿子一点都不省心。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居住的楼换电梯，整整两个月，每天要爬楼。那时她每天一手拎着菜，一手拎着十几斤沙子，爬十四层楼。有时候我随口说一句“怎么买的黄瓜，吃西红柿多好。”她会边擦汗边说，“那我再下去买”，丝毫没有怨言。当然我也并非铁石心肠，不会让她下去。
后来我们的猫因为我的过敏体质没有办法养而送到了乡下，她会隔一段时间开车去一次河北农村送猫粮。平日，院子里的野猫，窗外的麻雀也都是她的喂养对象。特别是冬天，她常常会惦记露宿的野猫和麻雀们，会为它们留些吃的在外面，或在院子里给它们搭个窝，让它们有地方避寒。
家里养不了带毛的，就养了几只乌龟。其中一只乌龟眼睛得了病，妻子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