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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自序
第2节:新版自序(1)
第3节:新版自序(2)
第4节:七月五日(星期四)
第5节:七月六日(星期五)
第6节:七月七日(星期六)
第7节:七月七日(星期六)(1)
第8节:七月七日(星期六)(2)
第9节:七月八日(星期日)
第10节:七月十二日(星期四)
第11节:七月十六日(星期一)(1)
第12节:七月十六日(星期一)(2)
第13节:七月十七日(星期二)(1)
第14节:七月十七日(星期二)(2)
第15节:七月十八日(星期三)
第16节:七月十九日(星期四)(1)
第17节:七月十九日(星期四)(2)
第18节:七月二十日(星期五)
第19节:七月二十日(星期五)
第20节:七月二十一日(星期六)
第21节:七月二十二日(星期日)(1)
第22节:七月二十二日(星期日)(2)
第23节:七月二十二日(星期日)(3)
第24节:七月二十二日(星期日)
第25节:七月二十三日(星期一)(1)
第26节:七月二十三日(星期一)(2)
第27节:七月二十三日(星期一)(3)
第28节:七月二十三日(星期一)(4)
第29节:七月二十三日(星期一)(5)
第30节:七月二十三日(星期一)(6)
第31节:七月二十四日(星期二)(1)
第32节:七月二十四日(星期二)(2)
第33节:七月二十五日(星期三)
第34节:七月二十六日(星期四)
第35节:七月二十七日(星期五)(1)
第36节:七月二十七日(星期五)(2)
第37节:七月二十八日(星期六)
第38节:七月二十八日(星期六)(1)
第39节:七月二十八日(星期六)(2)
第40节:七月二十九日(星期日)
第41节:七月三十日(星期一)
第42节:八月二日(星期四)
第43节:八月三日(星期五)
第44节:八月五日(星期日)
第45节:八月七日(星期二)
第46节:八月九日(星期四)
第47节:八月十日(星期五)
第48节:八月十三日(星期一)
第49节:八月十四日(星期二)
第50节:八月十六日(星期四)(1)
第51节:八月十六日(星期四)(2)
第52节:八月十六日(星期四)(3)
第53节:八月十六日(星期四)(4)
第54节:八月十九日(星期日)
第55节:八月二十日(星期一)
第56节:八月二十一日(星期二)(1)
第57节:八月二十一日(星期二)(2)
第58节:八月二十一日(星期二)(3)
第59节:八月二十三日(星期四)(1)
第60节:八月二十三日(星期四)(2)
第61节:八月二十三日(星期四)(3)
第62节:八月二十三日(星期四)(4)
第63节:八月二十七日(星期一)
第64节:八月三十日(星期四)(1)
第65节:八月三十日(星期四)(2)
第66节:九月一日(星期六)(1)
第67节:九月一日(星期六)(2)
第68节:九月一日(星期六)
第69节:九月二日(星期日)(1)
第70节:九月二日(星期日)(2)
第71节:九月二日(星期日)(3)
第72节:九月三日(星期一)
第73节:九月四日(星期二)
第74节:九月五日(星期三)(1)
第75节:九月五日(星期三)(2)
第76节:九月五日(星期三)(3)
第77节:九月六日(星期四)
第78节:九月七日(星期五)
第79节:九月九日(星期日)(1)
第80节:九月九日(星期日)(2)
第81节:九月十日(星期一)
第82节:九月十一日(星期二)(1)
第83节:九月十一日(星期二)(2)
第84节:九月十二日(星期三)
第85节:九月十三日(星期四)
第1节:自序
自序
黄金鱼将
我太清楚自己的长相了,我有一条泛着黄金色的背脊,一直延伸到大半边的尾巴,有着如猎豹一样的头颅和光滑的白色肚皮。
我说过我太清楚自己的长相了,水中的世界是走到哪里都看得到自己的世界。我很清楚地知道从人类的眼睛看进来的,是我们美丽而骄傲的身躯。但这些愚蠢的人可能不知道,从我们眼中看出去的却还是自己美丽而骄傲的身躯,我们的眼中只有自己,永远只有自己,我们是最骄傲的鱼种。
而我,我头上一颗荧光色的斑点,让我不管白天黑夜都是同类兄弟们的焦点,我甚至知道我背脊上的黄金色比他们都来得鲜艳,在这个以颜色来决定强弱的鱼世界里,我有个英雄般的名字,一个谦卑而有智慧的英雄名字,我叫"黄金鱼将"!
撒母耳
我如狮子般的性格之上却覆盖了一个瘦小的躯壳及孩子般的幼稚面孔,这让我有能力做大事却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总要我听命行事,这使我的狂傲每天被压抑。
我总是经常性头痛。我让许多医生检查过,他们都说没事,只是神经太紧绷了。我不敢相信我竟不知不觉戴上了伍迪·艾伦式的神经质。我不懂我的生命怎么会是这么糟糕。也许是长时间的做梦充英雄,以至于变得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我必须压抑住我的神经质来挽救我即将被毁灭的生命!我急需建立自信,于是我上教会寻求安慰与纾解,但却换来一个让我的压力暴增一百倍的名字。
一名来台帮佣的菲律宾女教友,似乎迷上了我的浓眉细眼,她认为一个像样的大名可以补偿我外表的缺陷,于是她翻开《圣经·旧约》,念了一段经节,然后认真地对我说:"你是士师,你是先知,在那个没有王的年代,你就是王!……"她沉默了一下:"……你叫"撒母耳"。"
第2节:新版自序(1)
新版自序
给还在等待中的人
魏德圣
自从《海角七号》上映、引发观众进戏院看国片的热潮等令人意外的回响之后,我的生命确实产生了许多连我自己都还需要时间去适应的变化。
很多人都说,《海角七号》算是在不景气的年代中,创造了一连串令人振奋的奇迹。我想这本书的再版,应该也可以算是其中之一吧!
这本书,诚如书名所述,其实谈的是我多年前失业的那段时间,面对人生最苦闷、最彷徨,在现实的压力下茫然失措,却仍旧凭着一股甚至不奢望别人能理解的信念,一边写着一本不知道何时才可以开拍的台湾史剧本,一边以日记形式诚实地记录下彼时种种的心情点滴。
第3节:新版自序(2)
那段时间,我想着故事、说着故事,也改着故事,虽然心中坚信它就是我等待多时的重大突破,却仍然不知道它会不会成功,甚至不知道它还要让我等多久。
无论是悲欢交集还是山穷水尽,这本书所述说的,无疑就是一种在困顿中等待突破的心情。而很多时候,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即使已经尽了全力,还是难免要被动地等待未知的未来发生。
所以这本书,其实是要献给每一个还在等待中的人。而这其实和我后来是否拍出了《海角七号》,或者《海角七号》缔造了什么成绩无关。这本书,只是想给那些还在漫长等待中独自摸索的人一些安慰。因为我也曾经是一个无人闻问的小人物,所以我特别能感受那种在不确定的困局中仍想奋力一搏的心情。
希望每个人都能在这本书里头找到一些感动的力量,找到一种呼应;仿佛在说,你们并不孤独--
而等待,确实是会有所回报的。
二○○八年十月六日于台北
第4节:七月五日(星期四)
七月
七月五日(星期四)
我负债累累。
这几年因为拍了一部十六厘米电影而负债一百多万,但现在又负更多的债,买了一间贵得吓人的房子……我可能一辈子都注定要负债了……
新家其实尚未完全装修完毕,但原本租的房子,因为租约到期,我不得不离开,和妻子及刚到台北与我们同住的丈母娘一起先将就地住在这尚未完工的新家。
其实这新房是我母亲为了逼我早点结婚而强迫借钱给我买的。我在抗拒无效之下却挑了一间最贵的,并且选了最高的第二十六层住,没想到她竟也一口答应……
我每次想到我母亲,总是想流泪……之前为了拍那电影而在外面欠下一堆债也是她先帮我还清的,我知道她并没有那么多钱,一定是向我那几个有钱的阿姨借的,为此我又背了一个不孝的罪名。
虽然我一个懂风水的朋友告诉我,这房子的风水好,将来一定会大发,但我的压力也实在大,为了这房子我也贷了不少钱,一直生怕有一天缴不起贷款,房子又变成别人的,那发也发不到我身上了。
我无时无刻不后悔买了这房子,我想我的下半辈子是辛苦了。
第5节:七月六日(星期五)
七月六日(星期五)
打从我的出生,我便接触人类。
我不像我的同类那样胆小,每天只愿意躲藏在水底,捡拾那些掉下来的腐烂食物,我喜欢到水面去迎接新鲜的食物,也因为如此,我习惯浮出水面去感知人类的声音和表情,我似乎已经足够聪明到可以从他们的语气和表情来判断他们的说话。
我在这一个个鱼缸的转来换去中度过童年,现在的我正值青壮,甚至已经不认得我的母亲是谁了!我只知道我必须要为自己活,因为鱼的世界是残酷的,我只学习到爆发跟逃亡……没有沮丧,来不及沮丧……
我说过我正值青壮,热切地期待那些老人家嘴里流传着的河流、溪谷、沼泽、大海,我不能让我年轻的生命浪费在这阴森森的店里。我有满腹的精力想爆发。在这四面都是镜片幻影的鱼缸里我已阅历丰富,我不要再看到虚幻的假象,我要一个闭着眼睛都能让我毫无阻碍地冲游一天的地方。
我正值青壮,我要离开。
第6节:七月七日(星期六)
七月七日(星期六)
我帮我的新房做最后的布置,一切似乎都比想象中还令我满意。但是……
我刚结束一个电影的大案子,目前处于空当,每天没事干地在家里闲晃。也因为是一整天都待在家里,才看出这外表美丽的装潢却是包着烂棉布的绣花枕头,一天到晚出问题。一下子漏水,一下子墙皮脱落,一下子是灯坏掉,更夸张的是放电视的柜子竟然没留线孔,油漆也没漆透……这一切都让我想要杀了那个监工。
那个自称为设计师的监工,是个善于交际的小滑头,我对此等人真是深恶痛绝。这种人从来不替别人着想,我花了那么多钱却换来如此粗糙的装潢,真想打死这滑头。但丈母娘总是叮嘱我:"没关系啦!看他也是年轻人,刚出来也可怜,多给他一些机会嘛!"
我只是愤怒,不想顶撞老人家,但我心里总认为:不能总是因为年轻而被原谅,不能总是因为年轻而认为随便是应该的!我也年轻过,为何我年轻时没享受过这种特权?
丈母娘和妻子都有一点洁癖,家里总是一尘不染,这很好!每天家里都是干干净净的,实在是令人精神。但是为了保持清洁,规定也就多得跟鸟毛一样……
第7节:七月七日(星期六)(1)
我的生活一向随便惯了,妻子管不了我,但这次丈母娘与我们同住,我就没办法了。丈母娘是个迷信的老人家,总是紧张兮兮地告诫,什么东西要贴红纸,什么地方要放盆栽,半年内不能吃苦瓜……我是个基督徒,一笑置之。但为了能在一堆如鸟毛的规定下求生存,我和丈母娘达成了一个默契,家里归她和妻子管,阳台归我管。
我把我的重心放在外面的阳台,我要把这地方弄成一个我自己的空间。我开始逛花市,买了一大堆的盆栽好装饰这专属于我的阳台。我甚至还到士林去买了一个猪槽,打算要养几条不需要打氧气就能活下去的苦命鱼。
七月七日(星期六)
平常要是有渔网下到水里,我们一定是本能地逃开的。但是今天不一样,在这几天我心情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之下,这渔网来得正是时候。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冲进渔网里……我是个敢拿自己生命做赌注的英雄!
我被放进一个如镜片般的小塑料袋里,原本就已经在里面的鱼马上就后退到最边边。我讨厌这种感觉,不过我会尽量学会去享受它。
第8节:七月七日(星期六)(2)
这小塑料袋里有六条斑马鱼,两条盖斑斗鱼,还有两条红鱼。所有的鱼种都是一公一母地配对,唯独我是孤单的一个。
我作了一个判断,我一定是最贵的!我宁可孤单也不愿被乱配对,我只有骄傲。我清楚地知道这小塑料袋绝对不是最后的归宿,我越是想着老人家口中的海洋与河流,心里就越是兴奋。但我却夹着虚伪的怒气在众鱼面前回游一圈,甚至拍出一些水花,以宣示不管在任何地方我都是老大。
一阵的摇摆晃动之后,哗!我顺着水流一泻而下。哇!好冰喔!水草、石头,好大的石头,这是溪吧!我根本顾不得其他鱼的想法,兴奋地顺着大石头的边缘一直游,一直转弯。咦,这不是我刚刚滑下来的那个地方吗?我疑心地再顺着石头回游了一遍又一遍……是个石槽。天啊!真是个石槽!不行,我非出去不可。我刚逃离一个地方,不能再被关进另一个地方。
我游泳的速度惊人,弹跳的力道更是吓人,我奋力一跃,跌到了一排木板上,又跌摔进木板间的空隙里。我完全无法呼吸,尽管嘴巴一张一合地开得老大,但仍严重缺氧,我试着再用力往空隙间弹跳,一次两次三次……再回到水里,我已虚弱得仿如新生儿。我无力地靠着水草大口大口地呼吸,那群没有志气的笨鱼远远地一直盯着我看。
第9节:七月八日(星期日)
"再看我就把你们全部给吞了!"我火冒三丈地大喊。
七月八日(星期日)
这个男人真是很讨厌,他带着一个瘦巴巴的女人拨开在我们水槽上碍事的水草,我当然没有逃开,我才不像那些笨鱼一样的没胆。他盯着我看,我也不甘示弱地一直盯着他看,然后他突然像神经病一样指着我大笑。这讨厌的男人竟然把我昨晚发生的跳槽事件极尽夸张地描述着,还学着我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给那女人看,看那女人笑成那样,丑死了。
这里的天气真热,特别是中、下午这段时间,阳光直直地射进水槽里,水温烫得吓人,晒得那些低级鱼种都快变白痴了。我顶着被这对男女讥笑的屈辱和正午大太阳的火气,偶尔突袭那些廉价品,吓吓他们。
我特别爱追打那两条红鱼姊弟,一方面是他们身上带着令我嫉妒的艳红色,另一方面则是那些小斑马鱼的游泳速度和我相当,偶尔我会因为追不到而备觉受辱地追着那两条倒霉的红鱼猛打。但是我并不用嘴巴去啄他们,我担心啄伤他们,会让他们因伤口腐烂而死亡。尽管我对这两条小头大肚的笨红鱼一直没有好感,但还是不愿他们死去后的尸体在这干净的水槽里漂浮着,那真的会影响食欲。所以我总是追到他们身边,然后迅速扭转身体,用我强而有力的尾巴用力拍打他们,让他们吓得总是躲在角落。
第10节:七月十二日(星期四)
那两条盖斑斗鱼则是我不敢惹的,我知道他们杀戮的本事,尽量不去招惹他们。不过,我判断他们的年纪并不大,可能还没见过其他的鱼种,所以他们总是在一旁静悄悄地观察。我是个老江湖了,我知道我必须在这个时候让他们知道我的本事,以防止他们因轻视而攻击我。
七月十二日(星期四)
我经常浮在水面上,视野不算太好,但仍可看见些许的花花草草,一张摆着盆栽的小铁桌上放着一杯冰水,这男人悠闲享受地坐在桌旁的一张铁椅上看书边打盹……这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是个人……
我已经名正言顺地成为这水槽里的管理者。连那两条盖斑斗鱼都愿意配合我的想法,虽然他们经常沉默。我不愿意再残忍地欺负那两条笨红鱼,我希望能一改从前的坏脾气,毕竟这美丽的环境确实不太适合打斗。我要以王者的身份建立一套管理制度,让这里的所有成员和平共处。于是我宣布了一套规定:
第一,严禁打架,特别是以大欺小。
第二,严禁抢食,大鱼吃大食,小鱼吃碎食。水面上的食物,大鱼先吃,小鱼后吃。但掉到水槽下的食物,小鱼先吃,大鱼后吃。
第11节:七月十六日(星期一)(1)
第三,遇有任何纷争,统一由我"黄金鱼将"来排解。
第四,惩罚:同类打架,罚被尾部拍打一下。以大欺小者,拍打两下。抢食者,罚禁食一天。不听排解者及屡犯超过五次者,将被永远孤立。
七月十六日(星期一)
Content
第1节:自序
第2节:新版自序(1)
第3节:新版自序(2)
第4节:七月五日(星期四)
第5节:七月六日(星期五)
第6节:七月七日(星期六)
第7节:七月七日(星期六)(1)
第8节:七月七日(星期六)(2)
第9节:七月八日(星期日)
第10节:七月十二日(星期四)
第11节:七月十六日(星期一)(1)
第12节:七月十六日(星期一)(2)
第13节:七月十七日(星期二)(1)
第14节:七月十七日(星期二)(2)
第15节:七月十八日(星期三)
第16节:七月十九日(星期四)(1)
第17节:七月十九日(星期四)(2)
第18节:七月二十日(星期五)
第19节:七月二十日(星期五)
第20节:七月二十一日(星期六)
第21节:七月二十二日(星期日)(1)
第22节:七月二十二日(星期日)(2)
第23节:七月二十二日(星期日)(3)
第24节:七月二十二日(星期日)
第25节:七月二十三日(星期一)(1)
第26节:七月二十三日(星期一)(2)
第27节:七月二十三日(星期一)(3)
第28节:七月二十三日(星期一)(4)
第29节:七月二十三日(星期一)(5)
第30节:七月二十三日(星期一)(6)
第31节:七月二十四日(星期二)(1)
第32节:七月二十四日(星期二)(2)
第33节:七月二十五日(星期三)
第34节:七月二十六日(星期四)
第35节:七月二十七日(星期五)(1)
第36节:七月二十七日(星期五)(2)
第37节:七月二十八日(星期六)
第38节:七月二十八日(星期六)(1)
第39节:七月二十八日(星期六)(2)
第40节:七月二十九日(星期日)
第41节:七月三十日(星期一)
第42节:八月二日(星期四)
第43节:八月三日(星期五)
第44节:八月五日(星期日)
第45节:八月七日(星期二)
第46节:八月九日(星期四)
第47节:八月十日(星期五)
第48节:八月十三日(星期一)
第49节:八月十四日(星期二)
第50节:八月十六日(星期四)(1)
第51节:八月十六日(星期四)(2)
第52节:八月十六日(星期四)(3)
第53节:八月十六日(星期四)(4)
第54节:八月十九日(星期日)
第55节:八月二十日(星期一)
第56节:八月二十一日(星期二)(1)
第57节:八月二十一日(星期二)(2)
第58节:八月二十一日(星期二)(3)
第59节:八月二十三日(星期四)(1)
第60节:八月二十三日(星期四)(2)
第61节:八月二十三日(星期四)(3)
第62节:八月二十三日(星期四)(4)
第63节:八月二十七日(星期一)
第64节:八月三十日(星期四)(1)
第65节:八月三十日(星期四)(2)
第66节:九月一日(星期六)(1)
第67节:九月一日(星期六)(2)
第68节:九月一日(星期六)
第69节:九月二日(星期日)(1)
第70节:九月二日(星期日)(2)
第71节:九月二日(星期日)(3)
第72节:九月三日(星期一)
第73节:九月四日(星期二)
第74节:九月五日(星期三)(1)
第75节:九月五日(星期三)(2)
第76节:九月五日(星期三)(3)
第77节:九月六日(星期四)
第78节:九月七日(星期五)
第79节:九月九日(星期日)(1)
第80节:九月九日(星期日)(2)
第81节:九月十日(星期一)
第82节:九月十一日(星期二)(1)
第83节:九月十一日(星期二)(2)
第84节:九月十二日(星期三)
第85节:九月十三日(星期四)
第1节:自序
自序
黄金鱼将
我太清楚自己的长相了,我有一条泛着黄金色的背脊,一直延伸到大半边的尾巴,有着如猎豹一样的头颅和光滑的白色肚皮。
我说过我太清楚自己的长相了,水中的世界是走到哪里都看得到自己的世界。我很清楚地知道从人类的眼睛看进来的,是我们美丽而骄傲的身躯。但这些愚蠢的人可能不知道,从我们眼中看出去的却还是自己美丽而骄傲的身躯,我们的眼中只有自己,永远只有自己,我们是最骄傲的鱼种。
而我,我头上一颗荧光色的斑点,让我不管白天黑夜都是同类兄弟们的焦点,我甚至知道我背脊上的黄金色比他们都来得鲜艳,在这个以颜色来决定强弱的鱼世界里,我有个英雄般的名字,一个谦卑而有智慧的英雄名字,我叫"黄金鱼将"!
撒母耳
我如狮子般的性格之上却覆盖了一个瘦小的躯壳及孩子般的幼稚面孔,这让我有能力做大事却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总要我听命行事,这使我的狂傲每天被压抑。
我总是经常性头痛。我让许多医生检查过,他们都说没事,只是神经太紧绷了。我不敢相信我竟不知不觉戴上了伍迪·艾伦式的神经质。我不懂我的生命怎么会是这么糟糕。也许是长时间的做梦充英雄,以至于变得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我必须压抑住我的神经质来挽救我即将被毁灭的生命!我急需建立自信,于是我上教会寻求安慰与纾解,但却换来一个让我的压力暴增一百倍的名字。
一名来台帮佣的菲律宾女教友,似乎迷上了我的浓眉细眼,她认为一个像样的大名可以补偿我外表的缺陷,于是她翻开《圣经·旧约》,念了一段经节,然后认真地对我说:"你是士师,你是先知,在那个没有王的年代,你就是王!……"她沉默了一下:"……你叫"撒母耳"。"
第2节:新版自序(1)
新版自序
给还在等待中的人
魏德圣
自从《海角七号》上映、引发观众进戏院看国片的热潮等令人意外的回响之后,我的生命确实产生了许多连我自己都还需要时间去适应的变化。
很多人都说,《海角七号》算是在不景气的年代中,创造了一连串令人振奋的奇迹。我想这本书的再版,应该也可以算是其中之一吧!
这本书,诚如书名所述,其实谈的是我多年前失业的那段时间,面对人生最苦闷、最彷徨,在现实的压力下茫然失措,却仍旧凭着一股甚至不奢望别人能理解的信念,一边写着一本不知道何时才可以开拍的台湾史剧本,一边以日记形式诚实地记录下彼时种种的心情点滴。
第3节:新版自序(2)
那段时间,我想着故事、说着故事,也改着故事,虽然心中坚信它就是我等待多时的重大突破,却仍然不知道它会不会成功,甚至不知道它还要让我等多久。
无论是悲欢交集还是山穷水尽,这本书所述说的,无疑就是一种在困顿中等待突破的心情。而很多时候,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即使已经尽了全力,还是难免要被动地等待未知的未来发生。
所以这本书,其实是要献给每一个还在等待中的人。而这其实和我后来是否拍出了《海角七号》,或者《海角七号》缔造了什么成绩无关。这本书,只是想给那些还在漫长等待中独自摸索的人一些安慰。因为我也曾经是一个无人闻问的小人物,所以我特别能感受那种在不确定的困局中仍想奋力一搏的心情。
希望每个人都能在这本书里头找到一些感动的力量,找到一种呼应;仿佛在说,你们并不孤独--
而等待,确实是会有所回报的。
二○○八年十月六日于台北
第4节:七月五日(星期四)
七月
七月五日(星期四)
我负债累累。
这几年因为拍了一部十六厘米电影而负债一百多万,但现在又负更多的债,买了一间贵得吓人的房子……我可能一辈子都注定要负债了……
新家其实尚未完全装修完毕,但原本租的房子,因为租约到期,我不得不离开,和妻子及刚到台北与我们同住的丈母娘一起先将就地住在这尚未完工的新家。
其实这新房是我母亲为了逼我早点结婚而强迫借钱给我买的。我在抗拒无效之下却挑了一间最贵的,并且选了最高的第二十六层住,没想到她竟也一口答应……
我每次想到我母亲,总是想流泪……之前为了拍那电影而在外面欠下一堆债也是她先帮我还清的,我知道她并没有那么多钱,一定是向我那几个有钱的阿姨借的,为此我又背了一个不孝的罪名。
虽然我一个懂风水的朋友告诉我,这房子的风水好,将来一定会大发,但我的压力也实在大,为了这房子我也贷了不少钱,一直生怕有一天缴不起贷款,房子又变成别人的,那发也发不到我身上了。
我无时无刻不后悔买了这房子,我想我的下半辈子是辛苦了。
第5节:七月六日(星期五)
七月六日(星期五)
打从我的出生,我便接触人类。
我不像我的同类那样胆小,每天只愿意躲藏在水底,捡拾那些掉下来的腐烂食物,我喜欢到水面去迎接新鲜的食物,也因为如此,我习惯浮出水面去感知人类的声音和表情,我似乎已经足够聪明到可以从他们的语气和表情来判断他们的说话。
我在这一个个鱼缸的转来换去中度过童年,现在的我正值青壮,甚至已经不认得我的母亲是谁了!我只知道我必须要为自己活,因为鱼的世界是残酷的,我只学习到爆发跟逃亡……没有沮丧,来不及沮丧……
我说过我正值青壮,热切地期待那些老人家嘴里流传着的河流、溪谷、沼泽、大海,我不能让我年轻的生命浪费在这阴森森的店里。我有满腹的精力想爆发。在这四面都是镜片幻影的鱼缸里我已阅历丰富,我不要再看到虚幻的假象,我要一个闭着眼睛都能让我毫无阻碍地冲游一天的地方。
我正值青壮,我要离开。
第6节:七月七日(星期六)
七月七日(星期六)
我帮我的新房做最后的布置,一切似乎都比想象中还令我满意。但是……
我刚结束一个电影的大案子,目前处于空当,每天没事干地在家里闲晃。也因为是一整天都待在家里,才看出这外表美丽的装潢却是包着烂棉布的绣花枕头,一天到晚出问题。一下子漏水,一下子墙皮脱落,一下子是灯坏掉,更夸张的是放电视的柜子竟然没留线孔,油漆也没漆透……这一切都让我想要杀了那个监工。
那个自称为设计师的监工,是个善于交际的小滑头,我对此等人真是深恶痛绝。这种人从来不替别人着想,我花了那么多钱却换来如此粗糙的装潢,真想打死这滑头。但丈母娘总是叮嘱我:"没关系啦!看他也是年轻人,刚出来也可怜,多给他一些机会嘛!"
我只是愤怒,不想顶撞老人家,但我心里总认为:不能总是因为年轻而被原谅,不能总是因为年轻而认为随便是应该的!我也年轻过,为何我年轻时没享受过这种特权?
丈母娘和妻子都有一点洁癖,家里总是一尘不染,这很好!每天家里都是干干净净的,实在是令人精神。但是为了保持清洁,规定也就多得跟鸟毛一样……
第7节:七月七日(星期六)(1)
我的生活一向随便惯了,妻子管不了我,但这次丈母娘与我们同住,我就没办法了。丈母娘是个迷信的老人家,总是紧张兮兮地告诫,什么东西要贴红纸,什么地方要放盆栽,半年内不能吃苦瓜……我是个基督徒,一笑置之。但为了能在一堆如鸟毛的规定下求生存,我和丈母娘达成了一个默契,家里归她和妻子管,阳台归我管。
我把我的重心放在外面的阳台,我要把这地方弄成一个我自己的空间。我开始逛花市,买了一大堆的盆栽好装饰这专属于我的阳台。我甚至还到士林去买了一个猪槽,打算要养几条不需要打氧气就能活下去的苦命鱼。
七月七日(星期六)
平常要是有渔网下到水里,我们一定是本能地逃开的。但是今天不一样,在这几天我心情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之下,这渔网来得正是时候。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冲进渔网里……我是个敢拿自己生命做赌注的英雄!
我被放进一个如镜片般的小塑料袋里,原本就已经在里面的鱼马上就后退到最边边。我讨厌这种感觉,不过我会尽量学会去享受它。
第8节:七月七日(星期六)(2)
这小塑料袋里有六条斑马鱼,两条盖斑斗鱼,还有两条红鱼。所有的鱼种都是一公一母地配对,唯独我是孤单的一个。
我作了一个判断,我一定是最贵的!我宁可孤单也不愿被乱配对,我只有骄傲。我清楚地知道这小塑料袋绝对不是最后的归宿,我越是想着老人家口中的海洋与河流,心里就越是兴奋。但我却夹着虚伪的怒气在众鱼面前回游一圈,甚至拍出一些水花,以宣示不管在任何地方我都是老大。
一阵的摇摆晃动之后,哗!我顺着水流一泻而下。哇!好冰喔!水草、石头,好大的石头,这是溪吧!我根本顾不得其他鱼的想法,兴奋地顺着大石头的边缘一直游,一直转弯。咦,这不是我刚刚滑下来的那个地方吗?我疑心地再顺着石头回游了一遍又一遍……是个石槽。天啊!真是个石槽!不行,我非出去不可。我刚逃离一个地方,不能再被关进另一个地方。
我游泳的速度惊人,弹跳的力道更是吓人,我奋力一跃,跌到了一排木板上,又跌摔进木板间的空隙里。我完全无法呼吸,尽管嘴巴一张一合地开得老大,但仍严重缺氧,我试着再用力往空隙间弹跳,一次两次三次……再回到水里,我已虚弱得仿如新生儿。我无力地靠着水草大口大口地呼吸,那群没有志气的笨鱼远远地一直盯着我看。
第9节:七月八日(星期日)
"再看我就把你们全部给吞了!"我火冒三丈地大喊。
七月八日(星期日)
这个男人真是很讨厌,他带着一个瘦巴巴的女人拨开在我们水槽上碍事的水草,我当然没有逃开,我才不像那些笨鱼一样的没胆。他盯着我看,我也不甘示弱地一直盯着他看,然后他突然像神经病一样指着我大笑。这讨厌的男人竟然把我昨晚发生的跳槽事件极尽夸张地描述着,还学着我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给那女人看,看那女人笑成那样,丑死了。
这里的天气真热,特别是中、下午这段时间,阳光直直地射进水槽里,水温烫得吓人,晒得那些低级鱼种都快变白痴了。我顶着被这对男女讥笑的屈辱和正午大太阳的火气,偶尔突袭那些廉价品,吓吓他们。
我特别爱追打那两条红鱼姊弟,一方面是他们身上带着令我嫉妒的艳红色,另一方面则是那些小斑马鱼的游泳速度和我相当,偶尔我会因为追不到而备觉受辱地追着那两条倒霉的红鱼猛打。但是我并不用嘴巴去啄他们,我担心啄伤他们,会让他们因伤口腐烂而死亡。尽管我对这两条小头大肚的笨红鱼一直没有好感,但还是不愿他们死去后的尸体在这干净的水槽里漂浮着,那真的会影响食欲。所以我总是追到他们身边,然后迅速扭转身体,用我强而有力的尾巴用力拍打他们,让他们吓得总是躲在角落。
第10节:七月十二日(星期四)
那两条盖斑斗鱼则是我不敢惹的,我知道他们杀戮的本事,尽量不去招惹他们。不过,我判断他们的年纪并不大,可能还没见过其他的鱼种,所以他们总是在一旁静悄悄地观察。我是个老江湖了,我知道我必须在这个时候让他们知道我的本事,以防止他们因轻视而攻击我。
七月十二日(星期四)
我经常浮在水面上,视野不算太好,但仍可看见些许的花花草草,一张摆着盆栽的小铁桌上放着一杯冰水,这男人悠闲享受地坐在桌旁的一张铁椅上看书边打盹……这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是个人……
我已经名正言顺地成为这水槽里的管理者。连那两条盖斑斗鱼都愿意配合我的想法,虽然他们经常沉默。我不愿意再残忍地欺负那两条笨红鱼,我希望能一改从前的坏脾气,毕竟这美丽的环境确实不太适合打斗。我要以王者的身份建立一套管理制度,让这里的所有成员和平共处。于是我宣布了一套规定:
第一,严禁打架,特别是以大欺小。
第二,严禁抢食,大鱼吃大食,小鱼吃碎食。水面上的食物,大鱼先吃,小鱼后吃。但掉到水槽下的食物,小鱼先吃,大鱼后吃。
第11节:七月十六日(星期一)(1)
第三,遇有任何纷争,统一由我"黄金鱼将"来排解。
第四,惩罚:同类打架,罚被尾部拍打一下。以大欺小者,拍打两下。抢食者,罚禁食一天。不听排解者及屡犯超过五次者,将被永远孤立。
七月十六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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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导演失业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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